路九歌这几天总觉得肩膀和脖子酸疼。不知道是睡觉落枕了还是颈椎出了什么问题。她擦了治跌打损伤的药油,热水袋也敷了,朱敏涛还给她按摩了好几次,但就是不见好转。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忽然听到有救护车从远处呼啸着开过来,在小区里停下了。
朱敏涛好事,放下了筷子从窗口伸头探脑的巴望。
“是旁边楼栋的,哎,抬出来了。哎呀,怎么头上还盖上白单子啦!”朱敏涛咋咋呼呼的喊道。
刘念也凑近窗口往外看。路九歌最不愿意看到这种情景,原地没动。
刘念幽幽的说:“看来是没救了。”
听到这话,路九歌心情有点低沉。才搬来两个星期,这小区里就死好几个人了,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有点堵的慌。
第二天下楼晨跑时,听到邻居们议论纷纷。
“哎,听说了吗,昨天晚上5栋5门的老张,吃饭的时候,不知怎么搞的,把勺子的把扎进太阳穴里,楞给扎死了!”
“是吗?我光听见救护车来了。怎么勺把还能扎进太阳穴里,这、这也太蹊跷了吧!”
如果不是提前交了半年的租金,路九歌真不想再在这里住下去了。
东方白睡了一整天。天黑以后,他起了床,随便吃了点东西,朝药店走去。
收拾利索打扫干净以后,东方白刚坐下,微信响了。打开手机一看,是父亲发来的,就几个字:凡事自己小心。
他微微皱了下眉,心想,他怎么会突然发这么一句话过来?
其实小时候,东方白跟父亲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一直以来,都以他为偶像。
那时候父亲在书房打坐练功,东方白就静静的在一旁看着。父亲经常会给他讲一些奇闻异事,也教他一些粗浅的功法,在他心中既神秘又伟大,是近乎神一样的存在。
但忽然有一天,父亲变得消沉了。终日与酒为伴,醉酒后就发脾气,也不许东方白再靠近书房半步。两人的关系日渐紧张。
到了青春期的男孩子,本来就叛逆,他俩的关系越走越疏远。
大学毕业后,他拿着学校的推荐信兴冲冲征求父亲的意见。父亲依旧醉醺醺,一脸厌烦的说:“干什么都行你随便吧。”后面又小声嘟囔了一句:“只要不干东方家族的老本行就行。”
就因为这句话,他来到了黄泉药店,和姑姑一起干起了接引亡魂的工作。
一点来钟,东方白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这脚步声沉重又拖沓,然后“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在了门上。
他赶紧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门拉开。
门外站着一个又高又壮、蓬头垢面的男人。此时东方白的手链发出了淡淡的白光,他知道,又有生意上门了。
“请进,你有什么需要?”他边说边回身往里走。
那人站着没动。东方白有点奇怪,又转回头。
在灯光之下他这才看清,那人的眼眶里,并没有眼珠,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大窟窿,空洞无物。
他心里一惊,又问:“兄弟,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那人一开口,瓮声瓮气的声音便传过来:“眼睛,我要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丢在那儿了?”东方白知道,眼睛是人的八灵之首。八灵不全的亡魂,将会入地狱很多年不能转世。
“不知道……被人偷走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怨恨,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嘴角一抽一抽的。
东方白有点发怵。看着眼前这个无眼鬼,他犯了难,自己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如果答应了他,这眼睛要去哪里找呢?岂不像大海捞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