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妈妈昨晚和你说的吗?”
诺厄点点头,浅绿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波澜。
似乎已经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惊奇的。
虽然他还小,但他很清楚离婚是什么意思。
他的父母,已经连续四年在“离婚”两个字上纠缠了。
无数的律师在陈惜身边出现。
无论清晨还是黑夜,他眼睁睁看着陈惜激动地出门,再一脸落败地回家。
深夜的时候,她总会蹲在他床边,一边用那伤痕累累的手隔空抚着他的小脸,一边隐隐啜泣。
她总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过往那些夜晚,他都是在她憋闷的哭声里入睡的。
自他有记忆以来,离婚官司就一场接着一场。
没有律师能真正让他的父母离婚的。
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以前开庭时,他总是被丢在家里,或者幼儿园里。
这次,他居然被带了过来。
昨晚,她教了他很多。
比如,
“我亲眼看见爸爸拖着妈妈的脚往院子里走,妈妈整个人都躺在地上。”
“我听到了妈妈大声的叫喊,还有爸爸的骂声。”
“这样的场景出现过很多次。”
……
她以为他从来没看见过这些,也无法理解这些话的含义。
她以为这些对他而言都是假话,所以她一遍遍嘱咐,生怕他说错了。
可其实,是她错了。
他虽然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可他正在经历。
从发现她脸上的伤那天开始。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个假期都会在他身上发生。
所以他一点也不陌生,甚至完全理解这些话的含义。
陈惜像是还不放心,握着诺厄的手紧了紧,再次嘱咐。
“不管别人问什么,你就说不知道,记住了吗?”
“除了妈妈昨晚教你的话,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
诺厄点点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知道了。”
虽然他觉得这次的官司依旧不能让他的父母分开,但他还是愿意为了那微弱的希望试一试。
陈惜刻意压低了嗓音,可站在两人身边的莫莫还是听到了。
陈惜的嘱咐也处处透露着奇怪。
莫莫还是忍不住怪异地瞥了诺厄一眼。
随即,她将地上的陈惜拉起来,往一旁走了两步。
压低声线,“孩子不知道你被家暴的事情吗?”
陈惜嘴角绷成一条直线,不说话。
莫莫语气有些重,“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