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图斯咧嘴,嘲弄的探头,端详着他的模样,“那是独属于我的宝物,独属于我之臣民,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大笑出声:“怎么样,深渊的,羡慕吗?嫉妒吗?亦或者,憎恨吗?”
枯萎之王瞥着他得意的模样,却并没有反唇相讥。
只是不急不缓的喝完了杯中的酒,起身,走到他的旁边,俯首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自寂静中,没有其他人听见他的话语。
却令提图斯愣在了原地。
那样的神情从未曾从罗马的旧皇脸上出现过,
先是迷惑,然后是愕然,最后再忍不住大笑出声来,即便是在呛咳中呕出鲜血。
只是,自始至终,眼童却只有悲悯。
看着他。
“还能再饮么,深渊的?”
“当然。”
枯萎之王踩着桌子,坐在了他的对面,再度向着垂死的皇帝举起酒杯,和他一起,一饮而尽,随着乐舞的旋律,和那得意忘形的客人一起放声欢歌。
直到美酒饮尽,丝竹断绝。
提图斯手中的酒杯落在了地上,连同那一柄钉着灵魂的剑刃一起。
丝丝缕缕的火焰从逝去的形骸中升起,渐渐的,吞没了所有。
照亮了地狱之王的眼童。
只有最后的话语自灰尽中升起。
“永别了,我的朋友。”
“朋友?”
枯萎之王垂眸,俯瞰着杯中的残酒,摇了摇头:“蠢货,皇帝是没有朋友的。”
可哪怕皇帝没有朋友,或许也会为同类的逝去而惋惜吧?
他为此沉默。
寂静里,九卿静默着,匍匐在地,难以克制不安和颤栗,不敢抬头。
可许久,却未曾有预想之中的怒火到来。
“白蛇。”枯萎之王呼唤。
“臣在。”
苍老的宰执膝行上前,听见了皇帝的命令:“为他准备一场葬礼,以我生前的规模去做。”
“是。”
再然后,枯萎之王弯下腰,将落在地上的酒杯捡起,放在了干枯的长袍和灰尽之上,最后道别:
“此物于你倒是相衬,便送给你吧。”
遗憾的是,再无人回应。
只有一缕升腾的灰尽无声的飞舞着,落入了杯中。
就这样,皇帝转身离去。
孤身一人。
“啊,下错啦。”
午后的茶室里,响起了对弈者的遗憾叹息。
沉思之中的玄鸟微微一愣,视线落在棋盘上交错的黑白之间,不解的问:“你不是还没落子么?”
“是啊。”
叶雪涯颔首,看着他:“我是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