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欧以屾云淡风轻道。
容文简这时突然又转过头问欧以屾:“哥,这两幅也顺道送我吧,这个画家我就差这俩就集全了。”
欧以屾看向甘棠,容文简也不明所以的看她,连带着容文锦也一起,一屋子人都在看她,甘棠赶忙背过身去,冲欧以屾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示意他赶紧做点什么。
欧以屾笑骂道:“赶紧的,趁我没反悔之前,拿好东西和我下楼吃饭。”
甘棠忍不住想,怎么会有这种人,莫名其妙地就把东西随意给她,又莫名其妙地再随意从她手里拿出去。就像没开短信提示的银行卡里,被错误操作后来了又走的巨款,暴富得毫无声息,返贫得也毫无声息。
容文简毫不客气地抢了不少好东西,交给佣人,让他们打包好送到车上去,这才心满意足地同大家下楼吃饭。
坐在大厅等待的甘罗见他们下来,忙站起身,同欧以屾问好:“欧先生午安。”
欧以屾却是纠正他:“怎么一天不见还生分起来了,内弟?”
甘罗立刻改口。
欧以屾指着甘罗介绍道:“这是糖糖的亲弟弟,甘罗。甘罗,这两位是我在容家的表兄弟,文简和文锦。”
容文锦询问地看了容文简,容文简脸上神色不变,只以眼神示意他静观其变。
三人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却是各怀心思。
随后几人入席,在用完前菜后,借着佣人传菜的空闲,欧以屾不经意地冲甘罗和容文简说道:“你俩怎么还拘谨上了?都是做生意的好料子,应该最是投缘才对。别因为我不懂这些,你们就顾及我,什么都不说。”
欧以屾指着甘罗,对容文简说道:“你前些日子不是才说有机会要会一会北城商业街的策划吗?喏,人我给你请来了。”
容文简是对北城最近的热闹有些兴趣,但说到底在他看来只是小卡拉米的穷折腾,见或不见,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他原是不确定甘罗来意,如今知道是欧以屾特地找来的,态度上便亲切许多,话也多了起来。
甘棠坐在一旁能明显感觉到,在欧以屾说完这话后,气氛突然开始热络起来,本来立在容氏兄弟和甘罗之间无形的高墙,一瞬间瓦解了。
她不由看向欧以屾,只见他先是打量着交谈的容、甘二人,随后察觉到了甘棠的视线,转过头冲她笑了笑,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
欧以屾的手很烫,也很大,把她冰凉的手完全包裹在里头,似乎能将她融化。甘棠觉得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此时此刻,在这个餐厅里,也默默地融在了一起。
这时佣人已经传好了菜,一桌子珍馐美馔。
欧以屾打断了容文简和甘罗的交谈,说道:“看出来你们一见如故了,现在先好好吃饭,有什么商业上的点子你们私下再约着一起聊。都是自家人,私下就该多走动多交流,有不错的项目一起合作。”
容文简闻言,隔着桌子与容文锦对视一眼,随即又匆匆看了甘棠一眼。
欧以屾的态度多少让他有些惊讶。
这个社会很多时候是看父敬子看子敬父,看夫敬妻看妻敬夫,前者是血缘最高层级的赋权,后者则是姻亲法律上的赋权。
他们的小情儿会因为他们得到便利,但小情儿往往只是圈子里的小宠物,在这个圈子里是浮于表面用来装饰的鸿毛,通过取悦他们而被短暂赋予不牢靠的权力,随着合则来不合则散的露水情缘轻易得失,这些小情儿无论多么努力,当缘分散了后,便是无根之草,再难继续扎根在这个圈子里,而被无情的抛弃成为圈外人。
容文简原以为甘棠也是这些小情儿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个,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欧以屾赋权给了甘棠的亲兄弟,让甘罗进入到了这个圈子里来。这和给甘棠拿一个节目名额的小恩小惠不同,欧以屾是在帮甘罗建立起与他们的链接,真正让他生根于此。
容文简不知道欧以屾会特别宠爱这个歌姬小姐多久,但至少现在,为这位歌姬小姐铺路的拳拳之心是实实在在的。
“哥说的是。”容文简冲容文锦使了个眼色,两人拿起酒杯,敬着甘家姐弟,“以后还要请小嫂子和阿罗弟弟多多照顾了。”
甘罗自然而然地同容氏兄弟敬酒,甘棠慢了半拍才手忙脚乱的拿起了杯子,里头是欧以屾方才帮她倒好的果汁,她回敬了容氏兄弟,一饮而尽后坐下。
甘棠看着桌子上的人们,甘罗在回答容文简自己是随姐入城的事,欧以屾则称赞容文锦送来的茶刚好适合病愈的她。
这仿佛是一场和氏璧宴,席上众人为璧而来,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但一切热闹又似乎只属于他们,和氏璧在或不在,似乎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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