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秦风遣散城卫军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紧闭的枹罕大门便由内至外的开启。城门内,一众氏族涌了出来。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指挥,他们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对秦风磕头如捣蒜。“草民听信聂涛狗贼之言,罪该万死,请王爷降罪!”并未理会这些颤抖请罪的氏族,秦风的目光落在了氏族身后,满身伤痕却激动不已的赵睿身上。感受到秦风的目光,赵睿小跑着上前两步,跪倒在地哭嚎道:“王爷,下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看着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赵睿,秦风有些无奈。苦笑一声,秦风淡淡的说道:“此次,到是委屈赵大人了。”赵睿忙道:“王爷对下官有知遇之恩,下官愿为王爷效死。”“王爷,之前那聂涛……”“本王知道,他不过就是借你之口,来污蔑本王罢了。”打断了赵睿的辩解,秦风问道:“是何人杀了聂涛?”说着,秦风便将目光转向了那群氏族。但让他没想到的,氏族中没有一人起身,反而是赵睿神情有些怪异的说道:“回王爷,是阎先生杀了聂涛。”“只是……只是当氏族们赶到的时候,却发现阎先生也同样中剑身亡,眼下他们二人的尸体都在城内……”阎奉?而且还被反杀了?听到这话,秦风一愣。虽然通过此前城墙上二人的争执,秦风料定枹罕城内人心不稳,聂涛无法服众,所以他故意用离间计这种方式来分化聂涛等人的凝聚力。原本按照秦风的设想,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某个氏族贪生怕死,暗杀了聂涛祈降,或是干脆聂涛先下手为强,在城内大肆杀戮。无论哪一种,待混乱结束后,秦风想要夺取枹罕也不会有太大的困难。但不曾想……这射入城内的箭矢当中好巧不巧被阎奉捡到了一支,而且他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了进去。唏嘘的摇了摇头,秦风示意赵睿起身。待赵睿来到自己身边后,秦风摆手下令:“将所有参与暴乱的氏族,尽数诛灭。”这句话,秦风说得不带半点感情,就好似让人去杀猪宰羊。那些开城投降的氏族闻言,皆大惊失色。可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王翦便已带着奴隶军冲了上去。若有城墙做为依靠,这些人或许还能反抗一二。但眼下这种局势,氏族们在这群如狼似虎的奴隶军面前真就如同牛羊一般。一时间,枹罕城外血光冲天。哀嚎与谩骂声响彻旷野,让人不寒而栗。对眼前森罗地狱般的景象秦风全不在意,但神色淡漠的对赵睿道:“待王翦杀光这些人,你领着他们入城,无论外族或平民,但有参与此次暴乱者,尽诛之。”赵睿早已被吓傻了。听到这话,他更是一个激灵,若非仅存的理智在提醒着他不能露怯,否则都得当场瘫软在地。强忍着心头恐惧,赵睿躬身称是。而就在秦风血洗枹罕,击杀暴乱的相关人等,让赵睿胆战心惊的同时,远在咸阳的司马承也同样烦闷不已。看着手中拿由自己常去哪家酒楼伙计送过来的字条,端坐在书房内的司马承对管家冷声道:“都出去,没本官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待书房的房门被关闭后,司马承这才面露挣扎的自语道:“怎么办?我到底怎么办?”“虽然按照此前赵公的交代,让我故意降装不满背弃王爷以打入丞相府探听虚实,但眼下……”摇了摇头,司马承长叹自问道:“王爷还有翻身的机会吗?”这句话,没人能给司马承回答,而他自己也找不到答案。又枯坐了半晌,始终拿不定主意的司马承终于是咬了咬牙,起身道:“罢了,左右走上这么一趟也算是仁至义尽。”“若最后王爷无力回天,那也并非我司马承不忠。”说罢,司马承目光逐渐坚定下来。“来人,备车,去丞相府。”很快,马车便载着司马承走上街头,一路摇摇晃晃,在司马承心事重重下来到了丞相府。先是对门房通禀,然后便是对管家求见,最终经过层层筛查,司马承终于来到了丞相府后花园。此刻,吕如晦正坐在摇椅上假寐,对司马承的到来仿若未闻。司马承也不介意,十分恭顺的上前叩拜道:“下官司马承,叩见丞相大人。”吕如晦依旧没睁眼,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知道这是等自己的下文,司马承也不犹豫,从怀中掏出了那张由黑卫传递过来的纸条,双手上呈道:“在一个时辰前,黑卫通过秘密渠道给下官送了一张纸条,下官不敢妄做决断,特请丞相过目。”听到这话,吕如晦终于是睁开了双眼。示意管家将纸条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吕如晦便将它丢到一旁,嗤笑道:“老夫就知道,赵瑾那老东西没这么容易屈服。”说完后,吕如晦对司马承道:“大人你做得不错,心意老夫已经收到了,若无事便回去吧。”司马承连到不敢,尽显谄媚,不过却并未离去。他咬了咬牙,用试探的口吻问道:“丞相,不知,此事下官要如何处置?”“不用理会。”吕如晦淡漠的说了一句,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笺道:“刚刚老夫才收到枹罕来信,说哀王大难不死,从羌地平安回归。”“这传信的事情就不劳烦司马大人了,老夫自会派人去告知哀王。”听到这话,司马承心中一寒,忙躬身道:“那下官便告退了。”点了点头,吕如晦不置可否,再度闭上了双眼,显得十分惬意。一旁管家见状,忙上前对司马承虚引道:“司马大人,请。”在管家的注视下,司马承离开了丞相府。但管家却并未留意到,在路过后宅的时候,一张纸条从司马承的衣袖间滑落,位置恰巧便在吕嬃闺房外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