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偃笑道:“江浔,我说过的,你这样的性子,真不适合来抢西北巡阅使的位子。”她指了指他身后的几十个弟兄:“你不要命了,你身边那些人难道没有父母妻儿,也都不要命了?”
江浔目露凶光:“你不要说了,今天要么你跟我走,要么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青偃对他身后的人说道:“你们呢,也要跟他死在这里?值得吗?”
江浔身后的一个军官说:“少他妈的废话,我们是江大帅的人,他要把位子给七少爷,我们死也要帮七少爷坐上那个位子!”
青偃冷笑道:“七少爷?谁说江浔是江大帅的七少爷?你们看看他,哪一点像江大帅了?”
她指着江浔,大声道:“对,他母亲白桑落是江大帅曾经最喜欢的女人,但江浔不是江大帅的儿子,江浔的父亲是白元泰。”
“你——你胡说!”江浔的脸煞白得吓人。
“我没有胡说。你要不信,可以去问你母亲的奶娘蕙嫂,她还在人世。再说了,如果白元泰跟你没那一层关系,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机这么帮你?”
江浔身世的秘密,是有个文人要给江大帅立传,才被发现的。不过那时候,无论是江大帅、白桑落,还是江浔,都已经死了,这事也就没事好传的了。起初青偃还不是很确定江浔的父亲是否为白元泰,但那日晚上她就那么提了一句,白元泰便不敢动她了,她肯定了这桩事。
江浔心神大乱:“你胡说,你胡说,我父亲是江回舟……”
“狗杂种!”
“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自江浔的后背射入,又从江浔的前胸射出。他浑身一震,却没有立刻倒下去,只直愣愣地看着青偃:“你骗我的……”
刹那间,周围的一切都乱了起来。
青偃也有一瞬间的晃神。她身后的谢旌一把抱住她,将她拖了下去。
谢旌的人还没有动手,江夫人和江淙的人就已经与江浔的人打了起来。
火冒三丈的江淙,拿着枪只朝江浔打。江浔又中了好几弹,终于站立不住,倒了下去,但双目还是死死看着青偃。他的嘴里吐出血来,他用尽全力地伸手想往前爬,却已没了力气。
他喃喃地说出了最后两个字:“青偃……”
青偃看着他,心中莫名一酸。这几年和他相处的点滴,突然闪现。
他像个孩子一样,总是跟在她身后,喊着:“老大,老大——”她嫌烦,让他一边去。他会很乖巧地走开,用那双烟雨蒙蒙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她,看得她心软为止。
她从来不知道,这么一个看似无害的孩子,却有一颗如此偏执的心。
*
战斗结束得很快,江浔一死,几乎是胜负立现。雄哥几人连滚带爬地逃了过来。
江夫人走到谢旌的面前,笑道:“谢督理,江家的家事处得差不多了,要不要找个地方一起吃个饭?”
谢旌亦笑道:“锦城这个样子,我还是不叨扰江夫人了。这次不请再来,只是为了带回我的未婚妻,现在人已经找到,我们也应该告辞了。”
江夫人颇为诧异地将目光落在青偃的身上:“傅小姐,原来是谢督理的未婚妻啊?”
谢旌一脸真诚:“这些日子承蒙江夫人照顾青偃,这份情义我记着了。”
江夫人客气道:“哪里哪里,傅小姐也帮我良多。今日这里乱糟糟的,那我就不留二位了。等二位结婚,我定当送上一份厚礼。”
谢旌笑道:“到时候江夫人一定要光临。那告辞了。”说罢,拉着青偃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