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赋与林伟彪商议完逃出丰州的计划之后,便独自一人负手走出了聚义厅,结果方走出门口,便看到了此番情景——如音笑靥如花的站在篝火之前,脸上满载着笑意,莫予痕就站在她的对面,二人看上去十分亲热。
虽然莫予痕背对着他,但就算是不必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公子赋也能猜想得到二人之间在聊些什么。
还能说些什么?无非就是叙叙旧情。
直至今日,公子赋才发现他对莫予痕的芥蒂一日也未曾减少,反倒是随着时日的增加越发的根深蒂固了。
莫予痕说完这一番话,自知留下来也是没有什么意义,便辞别了如音,转身要回寨子里去,转身之际,他恰恰看到了面色凝重的站在门外的公子赋。
莫予痕苦涩的露出一丝笑意,微微颔首,算是与他打过了招呼,而后就慢悠悠的消失在了二人的视野里。
随着莫予痕方才的停顿,如音也看到了驻足在不远处的公子赋。
因着他站在暗处,如音一时还当真是没有看到他。
眼下见走出来,如音忙快步迎上前去,笑着唤道:“爷,我已经听莫大哥说了,咱们今日半夜就要动身,我这就去收拾行李,准备一番。”
公子赋眉峰一动,想说的话都哽在了喉间。
他想要跟如音所说之话全都已经被莫予痕给说了,剩下的也就只有无话可说了。
说是收拾行装,但他们这一路之上本就没带什么行装,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件衣裳与一些药物,林伟彪给二人又备了些银票与干净的换洗衣物。
为了便于逃脱,二人这一路以上都必须打扮成寨子里的下人模样。
如音花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工夫,好容易才将小七和林梦儿都哄睡下,趁着夜黑风高,便与林伟彪和公子赋沿着后山的山路出发了。
莫予痕并未出来相送,倒是二当家送了诸人一程。
夜里的山路又湿又滑,不知不觉间,三人的肩头上就沾满了露水,湿气浸入衣裳,冻得人瑟瑟发抖。
借着灯笼里昏暗的光,三人总算是来到了后山的码头。
这个小码头是林伟彪自己打造的,专供寨子里所用,到眼下为止还没有人从发现此处。
此刻,码头旁早有寨子里的兄弟们等候在那儿了,水边停靠着一艘小船,上面不知载了些什么货物,挤满了半艘船舱,船首与船尾都挂着几盏灯笼,眼下随风摇晃着,摇出了一丝暖黄的光。
“时间紧迫,快上船吧。”林伟彪向着二人使了个眼色,低声道。
公子赋薄唇微抿,这就踏着甲板上了船。
如音回头望了一眼这一座沉睡在夜幕中的山寨,心中微微动了动,这里有太多她舍不得的人了,小七、林梦儿,还有莫予痕,希望她最亲最近的这些人都能够平安无事。
如音叹了口气,虽是有再多的不舍,也还是踏上了这一艘不知是通往鬼门关,还是通往康庄大道的小船。
林伟彪是最后一个登船的,上船之后,他马上便吩咐了人马开船往另一个渡口而去。
小船在凉薄的水面之上寂静的前行着,时而发出哗啦啦的水流声与旗帜被吹得迎风鼓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