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予痕凝视着她,昨日见得匆忙,他都没有来得及仔细的打量她,眼下再认真的看,才发现她比从前瘦了,不再是个干瘪的如同豆芽菜似的小丫头,而是一位十分标致的女子了。
莫予痕有些不明白眼下是什么状况。
难道昨日真的只是个梦吗?昨日里对他冷淡如冰的女子一眨眼间却又对她温柔款款……
莫予痕想要问是怎么回事,可张了张唇,说出来的却又是另一番话了:“不疼。”
“你昨日喝酒喝得太多了。”如音把药端到了他的面前,又替他搬来了矮桌,放在他的面前,“喏,这是军医特意替你开的醒酒方子,你快趁热吃了吧。”
莫予痕盯着面前那一碗还在冒着腾腾热气的药,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吃药?眼下的问题分明就不是吃药能够解决的。
他欲言又止的看着如音,偏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音见他深色复杂的模样,心中了然,把药碗递到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吹了吹,随后才道:“对不起,莫大哥,昨天我并非是故意那样对你的。能再度见到你,我也很高兴很高兴。”
莫予痕听到她的解释,心一下子便软了。也不再生闷气,而是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并不怪你。我从林大夫那儿听说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我。”
如音愣了愣,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来,将药放在那矮桌上,轻声问:“莫大哥,这两年你过的还好吗?”
“不好。”莫予痕诚实的摇头道,“你不在我的身旁,我一点也不好。”
如此明显的话语让如音心中泛起了一阵淡淡的酸楚,若是从前的那个莫予痕,定会微笑着告诉她,他过得很好,让她不必担心。
世事改变了莫予痕,也改变了她。
“莫大哥,你受苦了。”看着他清瘦的模样,如音是心疼的。好在如今的他身子健全,还当了个少将,待等这一场仗打完之后,他定然能脱离戴罪之身,随后去他想要去的地方大展宏图。
如音注视着他这双熟悉的眸子,一想到这些,心酸中又觉得欣慰。
无论如何,离莫予痕苦尽甘来的那一日应当不远了。
“如音,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怕吃苦。”莫予痕看着眼前的她,觉得此刻的她真的好陌生,她虽然还是那个如音,可是她和自己之间仿佛突然间隔了一条鸿沟,他无法跨过去,而她不愿意跨出来。
莫予痕说着,端起了面前又黑又浓的汤汁,仰起脖子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一口气就吞了个精光:“我本是打算待等这一场仗打完之后,便去请求沈将军,求他放我回郦城。回到郦城后,我会去找你,可是现在,你突然间就出现在我面前了。所以我也不用再大费周章的花时间去寻你了。这或许就是天意。”
“是啊。这或许就是天意。”如音也微微感叹道。
她曾想过落了脚之后该如何去打听莫予痕的消息,谁又曾想会有如此之巧合呢?
“如音,”莫予痕的眼睛里陡然闪烁着憧憬的光芒,情不自禁的便再度握住了如音的双手,“等我打完了这一仗,我们就回家乡好不好?我的家乡风景秀丽、民风淳朴,我们租一座小房子,种些蔬果,便这样平平凡凡的过完下辈子,若是你不喜欢我的家乡,那你去的家乡也可以。只要是你和我,只要是我们两个人一起……”
“莫大哥。”如音听着他所规划出来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未来,终于还是咬咬牙打断了他,“莫大哥你听我说,我们两个不可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