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里头伤患的数量简直远远的超过了如音的想象。
如音被小军带到安置伤员与灾民的营帐前时,一整颗心不由得生生的揪疼了一下。
眼前的这一片营帐里,四处横陈着血淋淋的伤者,或是缺胳膊少腿的,或是被剜去了眼珠子的,又或是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所有人躺在了一齐,纷纷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这声音层层叠叠,忽远忽近,仿佛是来自遥远的瑶池,又仿佛是来自与炼狱。让如音听了直头皮发麻,心如刀绞。
这大抵是她此生听过最令人痛彻心扉的声音了。
如音很快便将忘记了出兵往生涧的公子赋,眼下的她,已是被眼前的画面所震撼到了。
她调整好了心态,马上就去军医那儿领了活,当即忙活了开来。
几个时辰之后,当替这一片病患都处理好了伤口,如音已经香汗淋漓,浑身浸在了冷汗当中。
她抬起头,望了眼窗外的天色,这才又记起来沈华泰曾说过每隔一个时辰,往生涧那边会派探子过来汇报军情。
如音向老军医暂时告了个短假,便匆匆忙忙的跑回到了大帐之中。
她掀开帐子而入的时候,沈华泰正用力的皱着两道浓眉,一脸严肃的在听面前的人说话。
桌案之前站着一名身穿戎装的男子,如音认得出来,边城里虽有军马两万人整,但不同的兵种所穿的服饰都是不同的,而眼前的这一位男子,正是今日早晨与公子赋一同出兵的步兵团中的人!
沈华泰听见门口的动静,不由得扬眉向她那儿投来了一道目光,见是如音,沈华泰也没在意,只继续问面前的小兵:“你再仔细给我说一遍。”
如音见情况不妙,当下拢紧秀眉,仔细的去听二人只见的对话。
“回将军,侯爷率了军马潜入往生涧之后,一切都很顺利,直捣了敌军的老巢,正要擒住阿布诺的时候……”那男子说着,停下来喘了口气,“阿布诺的援军突然便到了,阿布诺的援兵人数众多,眼下战况胶着……难分上下。侯爷命小人回来禀告,再次下去我们或许会元气大伤,但眼下四周都被阿布诺的人给围住了,根本就无处可逃。”
他是拼尽了全力才杀出一条血路,把这个消息给带回来的。
“将军……”那小军喘着粗气,小心翼翼的请示道,“你看……需不需要给侯爷支派些援兵过去?”
沈华泰听罢,面上露出了凝重之色。他没想到阿布诺竟是这么狡诈,就连百战百胜的公子赋也只是与他打成了个平手。可是如今他们哪有那么多的援兵可以调动?若是调度出去的话,只怕城内会遭到胡军的袭击,到那时候……边城就真的完完全全失守了。
这样打的罪名,他担负不起!
“容我再考虑考虑……”沈华泰说着,十指不由得轻轻的敲着桌案。
当听到小军口中的这个消息之后,如音有着一刹那的失神,整个人站立不稳,险些摔在地上。她勉强扶住了桌案,才让自己站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