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李主簿请看,”陆宁说着话从怀里掏出那份自己写的婚书,“我跟丽娘早有婚约,说起来还是在京都云城之时,我家祖母定下的,且在承天府备报过的。”
李信接过那婚书之后,愣了一下,按照王顺的说法,这家的一堆寡妇应该都没再找男人才对,怎么还会有这份婚书?
陆宁看着他的反应,心里有数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对造假这种事情,尤其是涉及官府大印的造假还是很忌讳的,没人敢这么做。
所以,李主簿这一关应该不成问题,他担心的是史县令那边,就算是有婚书,在这种乱世里,如果他强行的要娶二嫂云婧为妾,就完全可以忽视婚书之类的东西。
李信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既是有婚约在身,又何故与那王员外有了瓜葛?陆家如此办事,甚是荒唐,置国法于不顾,看来此事还需重新审定。”
这就是承认了陆宁与越芊丽有婚约,但是陆家又将越芊丽许给王顺做小妾,这是没把大夏朝的律法放在眼里,这个大帽子扣下来,一般人还真就得蒙。
陆宁却是有所准备的,不慌不忙地接上了话:“李主簿,将越芊丽许与王顺之事,是我家一个姨娘趁我抱病之时偷偷做下的,你是一县主簿,姨娘有没有将主家儿媳许人为妾的权力,应该晓得的吧?”
他的话说到这里,脸色渐渐冷下来,身上还散发出那种让人喘为过来气的古怪气息,实际上就是陆宁前一世天天跟死尸打交道,养出来的一种气质。
如果他用看死尸的心态去观察一个人,多半都会让那人极度不舒服。
李信心头一跳,不是说陆家这个最小的郎君是个不顶事的吗?怎么看起来像个杀人如麻的将军?
他误以为陆宁散发出来的是武将世家的人该有的气势,或者是杀气,让他很不自在。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
一直细心观察着李信面部表情的陆宁,以为他可能打算退让了,需要的是一个台阶,说道:“李主簿,我把那胡乱行事的费姨娘交给你带走,如何处置全凭你做主。”
说着话,他也没等李信答应就喊了一直在外面的祥子,“你去将费玉珠带来交给李主簿。”
李信眼珠子乱转,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等他见到被张瘸子和李四两人押进来的费姨娘之后,陆宁发现他的眼神亮了许多。
费玉珠本身年纪就不大,刚三十出头,加上一直在豪门大院里养着,细皮嫩肉,人长得也清秀,只不过这一晚上大概是很不好受,精神有些萎靡,左侧肩头虽然包扎起来了,但仍能看到血迹。
李信的态度变得谦和了许多,“陆家郎君,此妇人既是违犯了律法,你交由我处置也是常理,人我带走了,告辞。”
“如此,我也正要去北垭口大营,就不留李主簿多坐了。”陆宁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北垭口大营?李信听了陆宁的话,扭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陆宁主动解释道:“我跟陈指挥使家的二公子同岁,小时常在一起玩耍,前日他邀我去吃酒,一直不得空,瞧着今日天气凉爽,便想着去转一转。”
听了他这话,李主簿的姿态就又低了不少,脸上都堆起了笑容,“既是陆家郎君有事要忙,我这就告辞了,不必送。”
等到出了陆家大门,李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不不是三岁小孩,这么容易就能信了陆宁的话。
他吩咐跟来的衙役张二,“你悄悄留在这里,等下跟着陆家郎君,看他是不是真的去了北垭口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