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酒喝完,李鄂下午回了大弓所,便直接睡下了。
因为他跟曹正、朱太保等人约好,今晚三更,要看杀猪巷的宰猪日常。
二更刚过,蔡府的小衙内就带人叫醒了李鄂,还是白天的一行人,又借着夜色到了杀猪巷。
离着老远呢,杀猪巷中就传来了一阵阵川猪临死前的惨嚎。
这声响,让李鄂身旁的蔡衙内有些不适,但也勉强从御街走进了真正的杀猪巷中。
在朝廷眼中,南熏门御街就是杀猪巷,朝廷不吝杀猪宰羊的污秽营生脏了御街,这就是示恩于天下了。
但真正的御街,别说杀猪了,卖生肉也不成的。
真正杀猪卖肉,还要进入御街旁边的街巷之中。
御街之上,卖些熟肉、小吃自然没人管你,没点本事,卖生肉试试?
污了皇家御道,府衙的清理费,就不是一般大户能掏起的。
进了杀猪巷,见了几家杀猪的场面,以及血污遍地的样子,蔡府的小衙内终是没有见过这等腌臜场面,吐着回家了。
李鄂打眼一看,就找到了好几处不妥。
首先,许多杀猪铺杀出的脏污,就这么顺水排入了沟渠之中。
李鄂的本行就是化肥销售,别说是猪肚子里的物事了,就是杀猪的脏水,也是很好的肥水。
如今年月,也没有开采、制造化肥的基础,农家肥、发酵肥,或是沼渣、沼液就是最好的肥料,没有什么之一。
没有现代化的运输手段跟化工业,化肥只能想想而已。
再者,如今杀猪,多半都是不剥皮的,当然也有剥皮的,按身边曹正的说辞。
猪皮,也是军需之一,除了作为军需之外,市面上还有种叫姜豉的小吃,李鄂的大致理解,就是猪皮冻了。
供给这类小吃行业,也需剥皮,剩下的杀猪铺,多半都是卖的带皮猪肉。
不仅是带皮猪、剥皮猪有瘕疪,猪鬃、猪毛的利用率也不高。
李鄂也转了几家,许多家只是简单的选一下猪鬃之后,剩下的猪毛,也大多顺水流入了沟渠之中。
另外,李鄂也大致看过各个杀猪铺的刀具,总之是各色各样,各有各的杀法。
“曹正哥哥,这几日你带人摸一下整个杀猪巷。
看看用猪鬃的人家多不多,各家用猪鬃,都做什么样的刷子,各式各样的都买来一些,洒家要看一下。
另外再摸一摸各色下水,当日是否都能卖完,卖不完又作何处置。
各家的刮毛刀、杀猪刀,也弄些回铸器所。
依洒家看来,这杀猪巷里,每日随水流走的银子可不少。
兴许咱们不触及各家利益,就能在这杀猪巷挣的满盆满钵。
对了,再问问杀猪巷里这些泼皮闲汉的浑家们都在做什么,兴许洒家,还能赏他们一口活路……”
杀猪,不管是杀年猪,还是机械化杀猪,李鄂都见过。
不管杀猪的流程如何,在李鄂看来,即便杀猪巷的脏污有人处理,但那些脏水顺着沟渠流走了,就是很多粮食随之流走。
这跟他的本行有关,汴京百万人的大都市,每天消耗的生猪数量几千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