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岁安跪地说完,嗑了三个响头。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磕了,之后起身离去。魏沅在他们离开之后,破口大骂。“吃里扒外的东西,朕早晚会收拾他们。”苏良盛在旁边恨不得钻到地底下,生怕皇上在气头上,拿他出气。魏沅离开北书房,命人抬着自己到白漪袅这里。白漪袅正觉着无聊,突然听见皇上来了,欢喜得骨头都软了。“皇上,臣妾好想你呀皇上。”白漪袅身体软软地走过来,魏沅顺势将她抱起,哈哈大笑。“朕的爱妃,今天朕要好好宠你。”大白天的皇上临幸贵妃,动静着实不小。云妃和静妃知道了,都觉着恶心。云妃更多一重担忧,就是皇上和摄政王争斗,要是摄政王输了,那么自己和小皇子便命运堪忧。因为皇上会重用白家人,必然想办法让白漪袅怀上龙种,白漪袅不行还有白漪澜呢。总之往后她没什么好日子过,特别是皇后已经不再了。一时间她心里着急,跑过来找太后哭诉。“我们母子的命,就指望太后了。”太后因为上次动乱,云妃丢下她跑出去十分生气。所以她没什么好脸色,说话阴阳怪气的。“哀家一个老太太,还能指望什么?你年纪轻轻的,倒指望我这老太太,也是可笑。”云妃听了这话,又气又委屈,当着太后哭了起来。“云妃娘娘要哭回去哭吧,太后身体不好,别影响她心情。”谢嬷嬷说话时面如冰霜,神情冷淡。云妃心都凉了,不知道怎么出寿康宫的。“娘娘,咱们得坚强啊!”春雨劝着她,扶着她往前走。恰好顶头看见白漪袅扶着翠柳过来,一脸得意。“哟,这不是云妃娘娘吗?”“怎么?才一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云妃知道她要挑剔,才不客气了。“本宫的意思是,你怎么不快点请安?”白漪袅脸色大变,呵斥翠柳!“你瞎吗?云妃不敬本宫,看不见吗?”翠柳连忙告罪,接着走过来直接扇了云妃两耳光。“拜托云妃娘娘,以后长点记性!”云妃被扇懵了,捂着脸反应不过来。春雨不干了,冲过来和翠柳厮打。一时间女人的喊叫声刺耳,惊动了寿康宫的婆子太监,一起过来撕扯开。但是她们知道白漪袅重新得势,都很恭维她,对云妃也就不报同情。“我告诉你,贱人!从今往后,后宫就是我的天下了!”白漪袅得意地笑出来,对云妃连损带骂。“皇上刚才已经下旨了,重新启用我父亲,你呀,快去告诉你爹,以后小心点,别撞在我们手里。”云妃听完彻底绝望,哭着就跑。她跑到御花园里的荷花湖边,纵身要往里跳,却被人突然从后面抱住。“云妃娘娘,不要这样啊!”说话的正是雪融,现在她已经养好了伤,每天无事可做便逛逛花园。“让我死吧!我活不下去了。”春雨从后头追上来,跪在地上哭。“娘娘,你要为小皇子考虑啊!”云妃一听更加哭的厉害,同时也无比绝望。“不如连同皇子一起死了算了,反正活着也要受折磨。”雪融不禁叹气,劝着。“时局是在变化的,云妃娘娘暂且忍耐些,或许哪天皇后娘娘会回来呢。”云妃哭着摇头,觉着不可能了。“皇后肯定被害死了,反正好人都会被害死。”这时,嬷嬷跑了过来。“云妃娘娘,快回去看看吧,小皇子发烧了。”云妃吓得掉头就往回赶,一心惦记儿子的健康,也就顾不得寻死了。次日,魏沅不顾群臣意见,把白首辅官复原职。白家重新荣耀起来,甚至全家都被请进宫吃席。白漪袅快乐至极,在宴席上又舞又唱,甚至搂着魏沅脖子亲昵。朝中一些老臣知道后,都暗中感慨,这是亡国之兆啊!晚间,魏沅单独召见白首辅,让他发表意见。“皇上,老臣斗胆说句,公然跟摄政王对抗,实在有点激进了。”魏沅见他也这么说,不免有点信心不足了。“可是朕觉着很有把握。”白首辅摇头,蹙眉忧虑。“恐怕宫里的这些御林军,不是外面军队的对手,摄政王这些年明里暗里的,操控了所有军队啊!”魏沅沉默一下,接着一挥手。“不行就让南羌军人上,反正朕这次不放过他。”“皇上啊!如果南羌人能打败摄政王,那么皇上的宝座也不稳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席话令魏沅彻底沉默,不过他向来傲娇,不会在臣子面前表现出怯懦。“爱卿说的是有道理,不过朕要再想想。”另一边,黎觅安实在按捺不住,决定趁夜入宫。她实在等不了了,也不愿意连累别人,包括琴竹。所以,她留下一封信,独自潜入宫廷。当然她会做一些必要的掩护措施,比如把自己打扮成个丑嬷嬷,从冷宫这边进来。由于冷宫的嬷嬷无人在意,黎觅安显得从容些。然而她到了御花园密道处才想起来,密道口有一个很厚的铁盖子。她力气哪有琴竹大?所以压根无法掀开,也就进不去。一时间黎觅安沮丧难过,抱着头蹲在角落里,眼泪流了下来。后来不知道怎么灵光一闪,想起那天魏沅在水牢里,所走的同道完全是与他们相反的一条。对啊!还有另一条密道。黎觅安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起有一次她到魏沅寝宫去侍寝,当然不是真侍寝,而是做样子骗太后。那天嬷嬷端上合欢酒来,让帝后饮下。黎觅安懒得喝,便故意失手把杯子掉在地上,而就在她捡杯子时,发现龙床的床腿上,有一个黑色的按钮。她当时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只觉着奇怪,怎么床上还按这个?前几天她在魏靖尧的床腿上,也看不到了类似的按钮,才知道那竟然是机关。魏沅床腿的机关,不是通往水牢的,也是有其他猫腻。黎觅安横下心来试一试,恰好她经过观察,发现白漪袅的宫里比别处热闹,应该是魏沅过去同寝了。那么,她正好进魏沅的内寝室去。苏良盛今天不值班,黎觅安假装从太后那里过来,塞了值班太监几两银子。“皇上子嗣少,太后叫老奴过去,悄悄地塞个平安符。”黎觅安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平安符,拿了出来,晃了晃。这个值班太监半信半疑,奈何塞了自己银子,又怕得罪太后。于是,他放行让黎觅安进去了。结果黎觅安一去便没再出来,从龙床底下的通道一直往前走。由于没有光亮,她走得很慢很吃力,因为感觉脚下有许多棍子一样的东西。黎觅安奇怪,为何密道里有这么多杂物?不禁蹲在地上用手摸摸。她摸到很滑溜的东西,恍然发现是人骨头,差点吓得尖叫出来。一时间她捂着嘴往前跑,终于到了有光亮的地方,可能是魏沅方便行走,在此点燃着许多石蜡。但是地上仍旧堆着许多人骨,以及完整的骷髅。黎觅安要不是信念感强烈,不是救魏靖尧心切,断然不会再往前走。然而正在此刻,后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快找快找,找仔细点。”原来是魏沅太监发现黎觅安不出来,一时间害怕报告给了御林军。御林军头子发现皇上龙床机关开了,赶紧带人入地道抓人。黎觅安急中生智,跑到一个黑暗的角落,往地上一躺装死人。御林军应该是想不到这出,一直瞪着眼睛往前跑,忽略了脚底下。宫外魏沅还什么都不知道,正和白漪袅双宿双飞,一起沉溺在温柔乡中。但是他们没想到,幸福一刻竟然被突然打破,外面突然喊声四起。“走水了走水了!”原来是西偏殿起了火,火势非常旺,整个宫里的人都来救火。魏沅很生气,披着衣服出来观看。苏良盛也带着些人,过来护驾。“皇上,此地火势旺盛,请移驾到别处。”白漪袅在后头不高兴,可是也不敢说什么。恰好此时,白漪澜来了。“臣妾给皇上请安。”她本来应该给白漪袅请安的,毕竟是贵妃。然而她偏要视而不见,只看着皇上说话。“皇上若再回宫,路程有点远,不免辛苦,不如到臣妾的东偏殿坐一坐去。”魏沅因为她也是白首辅女儿,不得不给几分面子。“好,过去坐坐,难得澜儿有心了。”一时间,他回头看看白漪袅,微笑。“朕过去坐坐,想必你不会生气。”“瞧皇上说的,臣妾哪里敢生气?”其实白漪袅恨不得扒了白漪澜的皮,死丫头竟然敢截胡她?白漪澜除了截胡气姐姐,其他的目地没有,也不在乎宠不宠。她恨白漪袅,更恨逼她进宫的亲爹。魏沅在白漪袅这里耗费了体力,现在困了起来,打起哈欠。白漪澜赶紧伺候他睡下,结果想不到半夜里魏沅把她当成白漪袅了。天微亮时分,苏良盛突然传进话来,说白贵妃晕倒了。侍女过来隔着帘子回复,把魏沅惊醒,才发现身边的女人不是白漪袅。“更衣!快给朕更衣!”太医们已经聚集在白漪袅这里,轮番为其把脉。其实大家都知道,白漪袅压根没有病,就是为了吃醋争宠故意搞事情。但是谁也不敢戳破,魏沅急匆匆地赶来,扑到床前。“爱妃,你怎么了爱妃?”“皇上,臣妾做噩梦,梦见你怎么也不理臣妾,臣妾就起来去找你,结果胸口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是朕不对,昨晚不知道怎么,就在澜儿那里歇了。”“皇上这话,好像臣妾嫉妒似的,臣妾每天都能见到皇上,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爱妃!”魏沅看着白漪袅的娇柔媚态,突然就把持不住,同她一起倒向枕头。太医们赶紧退出,一个个都尴尬至极嗟叹不已。皇上这样沉迷女色,实在是不应该,因此有人告状到太后跟前,让她出面管教皇上。太后听说也是气愤不已,宫殿走水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就忙不迭和女人上床了。“这个白漪袅,实在是个祸害。”当母亲的哪有不维护自己儿子的?特别是皇上,无论犯了什么错都得找个替罪羊。“娘娘,这个白贵妃确实不像话,该管教了。”谢嬷嬷一旁提示着,太后叹口气。“难道哀家不想管吗?眼下的形式你也看到了,皇上除了白家,还能倚靠谁呢?”谢嬷嬷听后,不再言语。另一边,黎觅安在御林军退走的时候,爬起来继续往前找。最终她找到水牢处,发现铁笼子里的人,已经披头散发,躺着一动不动了。“王爷?靖尧?”黎觅安没法靠近铁笼子,只能站在岸上隔着距离观察。但是她认得魏靖尧的衣服,确信笼子里就是他。“你怎么了?啊?你说话呀!”黎觅安跪在地上大哭起来,悔恨自己来晚了。“我那么怕你遭遇不幸,结果你还是遭遇了不幸,靖尧,我来陪你。”黎觅安顷刻间万念俱灰,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太阳穴就要刺。然而刹那之间,她的手腕被一颗钢珠嘣到,手腕一抖簪子掉落在地。“是谁?”黎觅安很懵圈,搭上手腕又疼,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恰在此时,一个黑色口袋从天而落,让黎觅安眼前一黑。黑暗中,一个人扛起她小跑了一会儿。接着,她被搁在了一个柔软的床垫子上。黎觅安试着扯袋子,从里面挣扎出来,接着烛光定睛一看,眼前盘膝坐着魏靖尧。魏靖尧正在看着她,眼中湿漉漉,似乎是浸满眼泪。“傻瓜,下次不许犯傻了。”“是你吗?你……”这一切对黎觅安来说,太突然了。她扑过来摸摸魏靖尧的鼻子耳朵,确定他是真的,拥抱住痛哭出来。“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我好害怕。”“傻瓜,我怎么会死呢?”魏靖尧拍她后背安慰着,慢慢等待黎觅安情绪平复。“笼子里的是个假尸体,我这几天一直在挖密道,等挖通了咱们就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