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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自由人（第2页）

“大人。”

屋子的主人回来了。

一个男人的手里提着一个水桶，见有个身穿华丽毛皮大衣的男人站在自家门口，过去公爵在本地的代理人阿代马尔还站在他的身后，不用想也知道是新来的领主，便赶紧鞠躬行礼。

“你是……”

“大人，我是阿尔诺，一个居住在您领地上的自由人。”他动作仪态和腔调夸张的有些滑稽，但雷蒙德可以听出他话语的关键在于特别强调了自己的身份并非农奴。

虽然他的衣着打扮完全看不出和其他农民有什么区别，甚至比刚刚雷蒙德在田里看到的一部分农奴还要更差一些。

阿代马尔则是凑到雷蒙德的耳边，向他的主人汇报着这个人的情况：“老爷，他的老爹死后土地分给了两兄弟，哥哥交出了土地寻求庇护，而这个人手里还只剩下半块条地。不过他这几年累计下来欠了城堡不少钱，使用他在干农活的同时帮领主，啊，现在也就是为您养猪。”

“大人，欢迎来到我家，而不是某间租用的长屋。”自由民阿尔诺这是热情的欢迎雷蒙德进他的屋子里坐坐。

不过考虑到气味问题，雷蒙德最终还是决定请阿尔诺去田边晒晒冬日的暖阳。

猪并没有什么好聊的，他本人对于养猪的事情也不愿意多谈，只是拍的胸脯保证所有交给他负责的猪都被他养的膘肥体壮。

“老爷，他确实每天都不会忘记把猪赶到林子里去。”

而他最自豪的是他腰间的武器。他作为自由民，可以持有属于自己的武器——一把缺了刃的破剑。

和民兵的长矛不同，这把剑属于他自己，并且他的语言中无不透露着对于这把从他父亲手里传下来的剑的自豪。

他并非是村里的民兵，作为一个自由人，理论上除了在村子遭到攻击的情况下才需要加入战斗，平时的他并不需要跟随领主外出征战。但事实上，根据阿代马尔充满不屑的低语中所描述的过去，他需要不断地参加战斗，才能抵消利息，保住自己仅剩的田地。

不过他自己更喜欢将场战场称为自由人的义务——在遥远的古代，正是像他这样的自由人帮助着整个部落入关膏腴之地，取代罗马人和哥特人成为本地的统治种族。

自由民是古代的残余，他们在过去是部落集体的一员，共同劳动，共同战斗。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们其中的一部分占据着更多的财富而变成了另一个阶级，而剩下的这些虽然保有自由却没有财富。可以说这些人已经和这个时代的生产体系格格不入。

他们就像普通农奴一样受到盘剥的同时，却不能享受领主对于农奴的庇护，反而依旧需要承担着自己作为自由人的责任。

更多的义务让他们中的许多人的生活甚至都不如农奴，这也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自愿贡献土地、放弃自由而换取领主的庇护。

这里是法兰西的波尔多，法兰克帝国的残骸，就像那座已经如同废墟一般的文化与贸易之都一样。而且如果历史没有改变，几百年内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有所改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这个时代不愿做奴隶的人和想做奴隶而不成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就像波尔多城在近百年来已经从几经一手的公爵们手里慢慢恢复了秩序一样。

他们的未来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改变呢？

这雷蒙德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施舍不过是给自己的心理安慰，仅属于一种自我满足，只有制度化的改变才能解决问题的根源。

但至少现在自由人的身份已经成为了阿尔诺仅存的东西，至少在表面上，自己怎么也应该得给他些许的安慰。

“阿尔诺，我很高兴我的领地当中有你这样的人为我服务。”

“这是我的荣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