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经过学校操场那条路的时候,白式雪透过车窗向外望,竟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天边,夕阳的余晖如金色的绸带般洒落,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操场上的草坪,此刻也被夕阳染成了柔和的橙黄色,像是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这条白式雪走了快一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路,不知为何,现在却有种淡淡的陌生感。
校长和主任等领导一身正装,亲自在校门口迎接归来的学子。
主任总是一张严肃的脸,此刻也露出了笑容,一边挥手,一边对每一辆车喊:“孩子们辛苦了!”
这一刻白式雪觉得,主任还是不笑看起来正常一点。
主任一笑起来就好像自己的二舅刚打完微笑唇,又奇怪又滑稽。
白式雪悄声对沈策说:“主任估计已经站门口笑半小时了,牙都晒黑了。”
沈策没憋住扑哧笑出声,“怪不得平时从没见他笑过呢,原来都攒到今天这一天了。”
主任平时并不讨学生喜欢,只要他出现在校门口,要么就是抓学生校服和发型,要么就是抓迟到早恋的,反正只要他出现就指定没什么好事。
但不知为何,现在白式雪觉得主任似乎没那么不招人待见了。
下了车走在熟悉的校园,白式雪把包挎在肩头上,怅然若失地环顾四周,想要将那些早就看腻的风景全部都刻在脑子里。
何晴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咱们晚上几点集合啊?”
“不知道啊,罗思然到现在也没给个准信。”白式雪将手机塞回双肩包里,“不过也没那么快,咱们不是还要开会么,还要回寝室收拾下东西,八点能出校门就不错了。”
何晴拿出一张吸油纸贴在鼻头上,不耐烦地抱怨道:“学校真有病,明天再回学校开会收拾寝室不行吗?非搞得人紧巴巴的。”
“明天高一高二要上课,不方便呗。”
“得,咱们就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了,再也不是亲闺女了。”
三人一路闲聊着回到了各自的教室,刚到教室门口,白式雪就看到同学们自觉地习惯性地把摞在走廊上的桌椅往教室搬。
孙老师正趴在讲台上,低着头认真地写着什么东西。
王紫瑶拖着一把椅子,耷拉着脑袋兴致不高地经过她的身边。
“紫瑶,寝室的东西你都收拾好了吗?”
王紫瑶闻声抬起了头,看到白式雪的那一刹那,没来由地鼻子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对方这一哭还把白式雪弄懵了,她赶紧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轻轻地在王紫瑶的脸上蹭了两下。
“咋还哭了呢?”
不提还好,一提王紫瑶彻底破防了。
她不在乎形象地咧着嘴,“我考砸了,我完了。”
“完啥完啊,一场考试要不了命。“
其实这时候说什么都没什么用,白式雪一手接过椅子,一手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臂。
“考都考完了,别想了。今年数学和英语确实有难度,你没考好,别人更考不好。我不是在六中考试的吗,我们那个考场考数学的时候,有人当场就哭了。”
王紫瑶吸着鼻子,“我们考场也有哭的。”
“那还怕啥呀!”
白式雪拖着椅子拉起她就往教室里面走,“今年的确难,但都是大家一起难,又不是你自己一个人考得不好。”
王紫瑶红着眼睛委屈地问道:“白白大神,你也觉得难呀?”
这话白式雪没法接,她在原地憋半天,尽量组织着合适的语言。
王紫瑶见她那副绞尽脑汁想要安慰自己的表情,破涕为笑道:“好啦,白白大神,你也不用安慰我。如果今年的题你这种大学神都觉得难,那我们这些小卡拉米岂不是要直接入土了。”
白式雪又抽出一张纸巾,“那你把眼泪擦干。”
其实班里大多数人心情都不太美妙,但表现在明面上的还是少数。
平时那几个喜欢调皮捣蛋的男同学,在孙老师眼皮子底下和同学一起拿手机拍各种各样的搞怪视频。
孙老师见了也是微微一笑,“摆好桌子椅子的同学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男生都出去帮帮忙,动作麻利一点。我简单地说两句,你们就回寝室收拾东西,别搞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