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在他耳边,轻声道:“哪怕天塌了,也还有为师顶着,还有万剑仙宗在你身后…”
裴九英听着,他心爱之人,在他怀中,语气坚定的告诉他:“裴九英,你的身后并不是空无一人,请你无论陷入何种艰难境地,都要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的,救自已于水火之中。”
温卿唯一一次抬手,亲自轻轻拢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她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肯同他逾矩半分。
每当裴九英想要沉沦于温卿时不时表达出的柔情中,温卿又会用别的方式,告诉他,不该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是师,他是徒。
她可以救他,可以护他,可以怜悯他,唯独不能爱他。
在温卿看不到的地方,裴九英眼眶湿润,眼尾飘红,喉头滚动,他抑制着自已发抖的身躯,手掌轻轻拂过温卿的青丝,唇瓣微张,在她耳边的发,落下极浅的一个吻,而后轻笑着回答:“弟子谨遵师命。”
这是裴九英自出生以来,唯一一次,觉得,活着真好。
迟来的情根开始发芽,但裴九英始终笑着,痛已麻木,他再不会让区区情根控制他的身体。
他今后,也会成长为可以为温卿遮风挡雨的人。
其实他并不在意皖清,从丹药入口的那一刻开始,裴九英就知道那颗丹药出自何人之手。
他只是自我欺骗罢了,他觉得温卿对他的好一直是有目的,所以哪怕明知温卿救了他无数次,他仍旧不愿展开心扉。
他救皖清,也非男女情意。
其实温卿若当时细看,便会发现,皖清长相虽没有温卿那么张扬,但眉眼却有几分神似温卿。
皖清待他好,他贪恋,他无比贪恋。
而今方知,他贪恋的,并非皖清。
他此刻灵魂炙热,浑身血液滚烫,自始至终,他像只刺猬般将自已包裹起来,谁来扎谁,但其实,他并非刺猬,他有血有肉,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温卿也是唯一一个,让他感受到尊严的人。
温卿并未反应过来,裴九英已经离开。
手中余温未散,温卿有几分愣神。
许羡林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站的角度同温卿不同,他知道温卿有分寸,知进退。
但裴九英不一样,裴九英眼底翻涌的情绪是那么的让他触目心惊,让他心脏一次次紧缩。
落在温卿耳发的那一抹吻,更是让他察觉到了裴九英隐忍克制的爱。
裴九英对温卿的感情,早就超越了师徒之情。
许羡林甚至已经想到,只要给裴九英机会,那他那疯狂的,不可抗拒的爱意,将会铺天盖地的朝着温卿袭来。
从宫媚那里,他是知道的,裴九英情根被拔除。
许羡林不懂,在他的认知里,情根尽毁之人,应是无情无爱的。
可是他为什么,在裴九英眼里看到了那般不可忽视的爱意?那般的明目张胆…
情根尽毁之人如何爱人?
许羡林的心脏仿佛被一双手掌捏住,让他连喘气都有几分困难。
这种感觉,许羡林描述不出来。
他只知道,看到他们相拥,看到裴九英那样的情绪,他愤怒的想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