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张庆远托人传了话过来,庆乌县今日突然涌进大批难民,城门都快拦不住了。”朱文光急匆匆走进来,可见事情之严重:“只单单看留在县城的兵力恐怕守不住了!”“我亲自带人过去!”谢予安不止一次听到西南的难民开始往东迁,只是都离得比较远,且也没有难民攻破县城的先例,都是些零零散散闹事的。但瞧着这一次,规模似乎不小!“将军,我们的人不一定能拦得住,您还是先等等!”朱文光见状,急忙开口劝阻。那些难民瞧着干干巴巴的,攻击力却不弱,人在绝境中都不是好惹的,被激出来的狠劲没人能预测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况且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些难民不能杀,不然便坐实了谢予安之前残杀百姓的谣言,将把柄直接递到殷王和太后手中!“将军,庆乌县附近的难民也不知数量到底有多少,贸然过去实在危险啊!”“去!我也随将军去!”桐素猜到朱文光的顾虑,起身道:“难民不比敌人,万万不能用杀戮解决,但总有其他的法子。”“影三,将那些石油都收集起来!带上石油随我来!”朱文光看向桐素,正想出言阻止,但谢予安开口道:“影三,随夫人去!”桐素回头看了一眼谢予安,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你们先去准备船,我和隐三随后就来!”桐素感谢这份无条件的信任,就更不能辜负这份信任!几人说话期间,庆乌县已经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快来人!快堵上!”张庆远看着摇摇欲坠的城门,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站在城门上,看着洛水岛的方向望眼欲穿。他在庆乌县好好当了十几年的官了,这十几年加起来的事情都没有这几个月多,又是踩死人又是难民攻城的,简直是多灾多难!“张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站在张庆远身边的师爷也是满头大汗,他年近古稀,本以为在县衙领了闲差,谁成想现在还得拼着这一把老骨头在这里拦城门。“能怎么办!继续堵着!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你看看他们的样子,进来不得将我们都生吞活剥了!”张庆远越想越觉得不安,他看着迟迟没等到的消息,心中也忍不住打鼓,干脆亲自跑到城门去搬沙袋了。“能堵一点就堵一点!动作快点!”张庆安将身上穿着的碍事长袍脱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哪怕平日里再不劳作,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只是体力不足罢了。“放我们进去!”外面的难民不全是瘦弱的老人和妇女,还有一部分是青壮年,虽然一路逃过来没吃什么东西,但是力气还是不小的,几个成年男子不足为惧,但若是几十个这样的男子一起发力,那必定是不可忽视的力量。加上这些人坚信进城后就能吃上饭,越发卖力,有的人直接用手拍打城门,有的人用身体往前挤,有的人不知从何处找来了大腿粗的木棍,一直撞击城门。“大人!沙袋被撞掉了!”“大人!城门快守不住了!”外面的难民似乎变得更加团结,撞击城门的频率有了节奏,慢慢地城中守着的官兵没有力气,城门摇摇欲坠。“砰砰砰!”最后一阵攻势,堵着在城门内的沙袋一袋接一袋地掉落,官兵们搬沙袋的速度赶不上沙袋掉落的速度,眼见城门就要被攻破,外面的难民越发卖力。“城门快打开了!再用些力气!”“进城就可以吃饱饭了!快撞!”“撞!用力撞!”随着最后一个人的呐喊,城门彻底被撞开,张庆安看着涌进来的难民,口中喃喃道:“完了!全完了!”“大人,快走!”师爷看见呆愣在原地的张庆安,上前拉了他一把,和另外一个官兵拽着他往前跑。“救兵来了!救兵!”张庆安一潭死水般的眼睛看着远处骑马而来的谢予安一行人,顿时看到了希望。“影三,往带头的那个人身边砸!”桐素指着带头的那个人开口。“轰!”影三将装好石油的陶罐点燃,直直射过去,落入人群之中,准确落在那人身边,落地炸开着火,惹得一众往前冲的难民纷纷散开!“哎呦!这火不得了,这火不会熄灭啊!”带头人的衣服上被溅上了石油的火星子,一下子就点燃了外衣,却怎么也扑不灭,甚至拿木桶中的水也没法熄灭,一下子着急了。直到周围的人慌乱地将那人和其余几个被波及的人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才避免了一场烈火焚烧身的悲剧。“这是妖火!妖火啊!”难民看着城门口的还在继续燃烧的青色火焰,越发慌乱。“这火没有任何东西也能烧起来!可不就是妖火嘛!”张庆安却只看见了那些方才还嚣张无比的难民们,现在纷纷不敢前进,城中的一切算是保住了。“这不是妖火!这乃是神火!”桐素让影三又接连射出几个点燃的陶罐,砸在那群难民的面前。“火除邪祟!上天赐予我们神火,特让我等来消灭你们之中的邪祟!”桐素指着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的那人开口:“神火天生有除邪祟的本事,方才他便是被神火选中之人,可见其心不善!”这样大规模的难民闹事,若是说没有几个暗中撺掇的人,实在不正常,而这样的人也很好被认出来,气质和神态不会骗人,即便他们在外表上装得再像,也无济于事。“你胡说!你一个女子,如何能调动神火?分明是妖言惑众!”那人看着马上要成功的事情被搅黄,看向桐素的眼神越发凶狠,袖子中的匕首慢慢滑落。桐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讽刺,用行动反驳了他的话。桐素直接搭起手中的弓箭,瞬间点燃装有石油的陶罐,让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出,再次砸在说话男子的脚下。男子被点燃的火焰吓得连连后退,甚至一个不稳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女子又如何?”桐素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男子,眸中的讽刺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