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一直处于头晕脑胀的状态,都没好好观察过这个洞的内部结构。
周围的人重新把矿灯调到最亮,把这个石洞的环境照了个大概。
这石洞看上去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地面除了藤蔓以外的地方都较为平整。
顶部呈穹顶模样的圆弧状,虽然顶部和四周也被大腿粗的藤蔓稀稀拉拉地占领了,但从空隙处我们依旧能看到一些卵石错落有致的镶嵌在硬岩里,这很明显是一种粗糙的装饰行为。
石洞并不宽,但是纵向很深。
林奕再次把她的地形图拿出来铺开,指着图纸上的中部道:“我们已经到了第一个墓室入口的位置,往下走应该还有一定距离才能到第一个墓葬坑。”
我跟着看了一眼图纸上她指向的位置,是一个呈长条状的墓道,要往深处走将近200米的距离才能到墓葬坑。
而且墓道是向下的,意味着我们还要继续远离地面。
这次林奕派了两个她的伙计打头,让我走在最中间,算是对我这个伤员的优待。
我们现在一共只剩下十二人,其中还有两个提不动枪的老教授,在这样狭窄的环境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我们其实很吃亏。
一群人沿着这个非常上古的墓道往里走,四周的墙上全是从墓道深处爬出来的藤蔓,像一只只触手一样包裹在我们周围,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走了不到一小会儿,通过我们的手电光线,能感觉到前方的环境似乎变宽了。
而且在黑暗中我们似乎模糊地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畸形头骨,和一群站着的人。
所有人瞬间停下脚步,前排的伙计条件反射地把枪拎了起来,瞄向那一群站着的人影。
来这里之前林奕告诉过我们,墓里面可能有活物,加上在沙漠里经历了那一系列的变故,我们每个人的神经都变得异常敏感。
莫非又遇到了那群在沙漠中袭击我们的未知生物!?
其他人也跟着慌里慌张地把武器拿起来,进入高度紧张的战备状态。
那一群人站在头骨后面,个子非常高大,全都直挺挺地立在那里,没有一点动作。
按照我们的经验判断,这些人很有可能是死物,林奕让两个伙计在前面打头,我们跟在后面开始慢慢靠过去。
手电光逐渐将前方的环境探照清楚,能依稀看出那头骨应该是某种长有犄角动物的头骨,规格巨大。
围着头骨旁边和后面站着的那些人“人”,居然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片状的人形铜标。
这些人形铜标外形相仿,双脚插在地下的石板上。
令人觉得不舒服的是它们的脸部,用兽纹的方式把嘴部和眼部画的很夸张,露出两排锯齿状的尖牙和突出的眼珠子,这模样比三星堆里的那些铜人面具还要夸张。
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它们的手,呈细长状,从肩上一直垂到了膝盖一下,看上去和我们在山上发现的那具长毛怪的尸体非常相似。
这些人形铜标面目憎恶,在这样幽闭的环境中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像是一群随时可能向你扑来的野人一般。
我甚至在想,那种长毛的怪兽会不会伪装成人形铜标的一个躲在里面,然后趁机袭击我们。
林奕比我考虑得更周全,我们在完全进入这个墓室里的时候,她让几个伙计仔细检查墓室里的每一个地方,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我们身上的矿灯把墓室照得很亮,这里比起墓室来说,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墓葬坑。
那些人形铜标就站在墓葬坑内,从内到外围了很多层,大概有三十多块,而羊头则放在中部一个方形石块做成的实心石桌上,桌上摆了放了一些类似甑﹑钵模样的陶器,看上去像是生活摆设。
周围并没有任何棺椁或者人类尸骨,这里显然属于祭祀坑或者器物陪葬坑。
“这铜人片是用来干什么的,怎么和之前我们遇到的那只长毛野怪那么像。”建国一边用手去扣这些人形铜标的脸一边道:“长得龇牙咧嘴的,以前的羌人就长这模样?”
“这应该属于雕像的一种,雕像用在墓室内部是早在原始时代就流行的方式。”我给他解释道:“古代的人都喜欢用夸张的方式表现自己的族人或者先人,以突出他们某些过人的一面,只不过在古羌时期,青铜是一种非常稀缺的资源,这支古羌部落的人估计也没那个实力做出如此之多的实心铜人,所以只做成了片状。”
“还有一种可能。”张教授在我身后补充道:“这他们的传统,这些铜片人很可能是一种可标,只不过用青铜铸成,模样看上去丑陋了些。”
“你说得很对,可标是羌人墓葬中有代表性的葬品。”黑老外赞同张教授的说法,仔细的观察着这羊头骨道:“古羌人在族内有重要人物去世之后,他们会选一只最大的牲口杀掉祭天,用来作为墓室中的祭品,这个羊头骨算是非常大的个头了,这墓里可能埋葬的是族长这一类重要的人物。”
张教授点点头,拿出地图环顾着整个墓室道:“我更好奇的是他们是如何在如此巨大的深渊之下,修建出这些葬坑的,这可是三、四千年前的古羌人,他们没有铁器,更没有成型的开挖装备,是用什么方法凿开这些硬岩,形成有如此深度、又稳定的葬坑。”
两位学者讨论的头头是道,建国不懂这些,一边尝试着把铜片人从地下拔出来一边问:“这东西值钱吗。”
我敲他一下,示意他把东西放下,道:“我们现在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一个问题,你还有心思扛着铜人到处跑?再说了,这么丑的东西你拿出去都没人收,放博物馆都怕吓着小孩。”
他悻悻地把铜人放下,一边放一边说这东西也不重,估计就十来斤,抱回去还可以放铺子门前当保安。
一群人像是来了博物馆一样,都围着这群人形铜标瞎琢磨。
突然,落单的张猛蹲在一个靠墙的角落招呼我们道:“你们快来看,这墙上刻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