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江辞乘坐马车,带着那位老伯来到三里外的那处水沟附近打水。
刚到这里就嗅到一股儿刺鼻的臭味儿。
那老伯率先下了马车,指着眼前的河道:“这里就是我们吃水的地方,你们看那边好像是几只鹿!”
晏殊和江辞循着老伯手指的方向看去,隐约看到河道里大大小小有几处水洼,最大的一处水洼也就有七八米长,此时正有几只四条腿的黑影站在水洼旁俯着身子喝水,看形状的确像是野鹿。
几只野鹿似乎听到了老伯说话声,其中一只野鹿叫了几声,其它几只急忙停止了喝水,跟着那只带头的野鹿跑向了不远处的森林子里。
老伯摇了摇头:“这些深山里的动物们都跑来有人烟的地方找水喝了,可见它们平日里生活的环境也很缺水,可惜我们村子里的壮劳力都跑光了,不然这里可真是个打猎的好地方。”
说着话,老伯已经走到了那处大一些的水洼前。
江辞、晏殊跟着走了过来,从老伯打水来看水洼的深度应该就剩下一米左右,如今这种天气像这种死水没几日就变质了,可想而知里面已经滋生了多少细菌和微生物。
“老伯,这水已经臭了,你们喝了身体会出问题的。”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人还有一口气在总不能被活活渴死,这两日村子里倒是死了好几个老人了,哎,走了好啊,走了一了百了不用在活受罪了。”
晏殊听了这番话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她是爷爷带大的,对老人们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看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家,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老伯将水打好,江辞主动帮忙拎到马车上,老伯连连道谢。
“真是太感谢你们夫妻二人了,就我这把老骨头平日里来挑水来回需要花三四个时辰,不怕你们笑话,这还是老头子我第一次坐马车呢。”
江辞问:“您家里没有其他人吗?”
老伯叹了一声:“我老伴儿去年冬天就去了,家里就我们老两口,其他亲戚们能走的去年早就逃走了,人家都是拖家带口的去逃荒自是不会带上我这个无用的老东西,如今家里就剩我一个人儿,我也是活一天算一天,像现在这情况,过不了几日臭水沟的水都没得喝了,说不准哪天我就一觉睡过去了找老伴儿去喽。”
见老伯面对死亡时竟毫无畏惧,语气颇为平静,晏殊觉得生活把人逼到绝境时,也许面对死亡也没那么恐惧了。
送老伯回到家,晏殊询问村子里之前有没有水井之类,老伯道:“前面那棵大槐树下面就是村子里打的水井,听老人说已经用了几百年了,这还是头一次出现枯井现象。”
江辞看向晏殊:“可是想过去看看?”
晏殊点了点头,一旁的老伯道:“等我放下水桶带你们过去。”
老伯人很热情,放下水桶带着晏殊、江辞往枯井走去,路上还介绍了村子里的情况。
“咱们这个村子之前住着上千口人呢,如今年轻人都走光了,剩下一些孤寡老人加起来也就七八十口人,从去年到现在已经死了十几个了,按这个速度很快这个村子就该绝户了。”
提起这个村子的未来老伯眼神里有些荒凉,他从出生就住在这里,活了六十多年有太多的记忆,想到未来这里会成为一个破败的空村子,心里一阵难受。
“这口就是村子里的水井,已经断水一年多了。”
晏殊举着火把朝水井里望了一眼,黑漆漆的看不到底。
“黑子,这是家里来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