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师也是贪生怕死之辈,此种情境下,未必会与朱巡抚撕破脸。极有可能先揽下罪责,后面再大事化小。凤安然就是防备这一出,才给他贴了真言符。她要当众,揭穿朱巡抚这贪婪狗官的真面目。这也是慕容泽授意她办的事。“朱巡抚,当初修建祈雨庙,可是你的主意,还说要三七分配利益,如今,你不能过河拆桥,让我当那替死鬼!”话落,白大师猛地捂住嘴,该死,他怎么把心理话说出来了。可即便意识到不对,也为时已晚。白大师的“真言”,激起了百姓的愤怒。他们到现在,才终于明白,祈雨庙的修建,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目的就是狗官为了敛财。“枉我们以为朱巡抚是好官,没想到也是个不做人的贪官!”“什么狗屁的祈雨庙,害得我们苦不堪言,我现在便将它砸了!”一人呼,百人应,百姓们纷纷抄起家伙,怒冲冲奔向祈雨高台。朱巡抚从震惊中回神,疾呼道:“不能砸,这祈雨庙不能砸——”这是他的政绩,这是他用来伪造降雨的遮羞布。要是被砸了,一切都完了。可是处于愤怒中的百姓,哪里肯再听他的话,别说是祈雨庙被砸,就连朱巡抚也被打了个鼻青脸肿。要不是后续官兵阻拦,只怕朱巡抚要殒命在此。好好的祈雨庙被砸,朱巡抚在内的数十名官员被审。慕容泽这一趟,不仅承担了处理干旱使命,还顺带查处了一波贪污腐败。而这功劳,大半都要归功于凤安然。“安然,待得回宫后,本宫定禀明父皇,给你重重封赏。”“多谢太子殿下。”凤安然宠辱不惊,平静应答。“本次降雨,实乃臣女用了点特殊的方法,真正的降雨,预计三日后——”灵瞳恢复后,凤安然的占卜能力也随之恢复。她推算出,三日后,南部三省便能迎来一场,彻底解放干旱的大雨。此后数月,气候便能恢复正常。慕容泽闻言大悦,当即命人将此张榜公布,已宽百姓的心。并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回京城,告诉东澜帝这个好消息。南部三省干旱解决,凤安然一行人便要启程回京。只是启程当日,城门口被众多百姓围堵,官兵们如何疏散都不得法。直到,凤安然他们的马车到达,百姓们才一窝蜂朝着他们的方向涌去。“外面什么情况?”慕容泽撩起车帘,出声询问。侍卫回禀:“百姓们好像都是冲着凤大小姐来的。”原本还在马车上半阖双目的楚行渊,听到“凤大小姐”四个字,豁然睁开了清冷的眸眼。“属下去看看。”甚至不等慕容泽吩咐,便率先下了马车。楚行渊过去的时候,正好贺兰珏也到了凤安然的马车跟前。两人一照面,贺兰珏忍不住皱眉:“你怎么也来了?”楚行渊声冷色淡:“奉太子殿下之命。”贺兰珏:“……”贺兰珏被噎,也无法反驳,谁叫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打着太子殿下的幌子。两人互看不顺眼的当头,凤安然也闻声下了马车。刚出来,就看到了四目相对,硝烟无声的两人。“你们怎么来了?”贺兰珏收回视线,冲她露齿一笑:“当然是来保护我的未婚妻。”楚行渊不语,听到贺兰珏的话,身上的冷气更重了。两人像门神般,挡在凤安然的面前,百姓们见状,也有几分踌躇,不敢上前。“你们吓着人家了——”凤安然无语将两人拨开,朝着百姓们走去。“大家有什么事吗?”凤安然和气开口,她不怪之前被误导,对她冷言相向的百姓们。可百姓们见到她这副和善模样,面上却闪过几分赧色。纷纷低头道歉:“凤姑娘,之前是我们浅薄,误会了你,还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我们这次,是特意来给你赔罪的!”“对不起,凤姑娘——”百姓们整齐划一,好似提前演练过般,洪亮的道歉声,震人心肺。饶是淡定如凤安然,也被这阵仗惊到了。随后,百姓们自发将准备的特产,拿给凤安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是百姓们积攒储存良久的心意。有的是新鲜的鸡蛋、还有亲手纳的千层底、绣鞋、团扇、自家储存的蔬菜……“大家还没度过干旱,这些东西,还请大家拿回去吧——”凤安然体谅他们生活不易,不肯要他们的东西。可百姓们执拗坚持,前伸的手始终未收回。“收下吧,你若不收,他们怕是不会安心。”楚行渊一声劝慰,让凤安然点头,道谢命欢天收下了谢利。马车继续行驶,百姓们又追着送出了好远,直到看不见,仍站在原地不停挥手道别。马车上,看着百姓们送的礼物,欢天面上也是无比欢喜。“这次求雨,姑娘功不可没,还获得了百姓的认同,若姑娘是男儿,那定是要封侯拜相的大能人。”听着欢天裹了蜜的话,凤安然忍不住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就你会说话,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行了,别乱说,还有太子殿下呢。”欢天会意,俏皮地冲凤安然吐了吐舌头。“对了,这几日没问,喜地那边有飞鸽传书吗?母亲那边可还安好?”这次出门,虽是奉皇命,她也在临走前做了周详准备,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侯夫人。听到凤安然的询问,欢天赶紧将昨日收到的信件拿给凤安然。“昨日太晚,怕搅扰姑娘休息,所以没有及时拿出,姑娘见谅。”凤安然点头,接过信件,展开详阅。信件上的内容写的没有什么问题,大概就是侯夫人及几位少爷一切安好,让她勿挂勿念。看完上面的内容,凤安然正要松气。却在下一秒,秀眉骤然紧簇了起来。见她表情不对,欢天也跟着紧张起来:“姑娘,怎么了?”凤安然抬眸:“这字迹不对,你看看,这是不是喜地的字迹?”欢天最是了解喜地,赶紧接过查看,一番细看之下,也猛地吸了口冷气:“这字迹不是喜地的,是有人模仿了她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