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搭上关系了,那你今儿来,是因为他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或者有什么要求吗?”“大小姐又猜中了。”段掌柜竖起大拇指,“李神医如今在我那儿落脚。”安昭筠有些意外:“他无处落脚?”“李神医只说被人烦透了,不想回去了。昨天吃酒后就跟我回了米店,晚上又跟我喝了大半宿的酒,现在正睡觉呢。”段掌柜有些无奈。“李神医是打算投靠我吗?”安昭筠眼中闪过精光,“不对,与其说投靠我,不如说他是想回安家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老头死要面子罢了。”安昭筠满意地点头:“他有这想法,好事啊。”“我就想请示小姐,怎么安置他好?医毒不分家,那老头性子古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手,他在米店住着不太合适。”“你的顾忌是对的。”安昭筠吩咐说,“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大小姐这是?”“我亲自去请他,我记得离米店不远的巷子我有处小院,正好安置他,以后你去也方便。”“那敢情好。”段掌柜拍下大腿满脸兴奋压低了声音,“小姐,这事我算是完成任务了吧?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儿要交给我老段啊?”“很快就有你忙活的,不急。”安昭筠淡定地说。段掌柜拱拱手:“那小的先回去了。”“我随后就到。”安昭筠眼中闪过精光。安昭筠来到安家米店的时候,段掌柜将她迎进内院。“大小姐,请坐,那老头醒了,我去叫他过来。”“不,我是晚辈,理应我去拜见他才是。”段掌柜不由感叹,大小姐行事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那老头子再古怪也应该满意了吧。来到屋外,安昭筠停下脚步,司琴走到门口语气恭敬地说:“安家大小姐求见李梁老前辈。”“安家大小姐?”屋里头传来李神医的声音。段掌柜进屋去提高了嗓门:“老头,我家主子想见你,你是见还是不见?”“段三刀,你是说安家大小姐就在屋外?”李神医问道。“是啊,就在门口候着。”段掌柜白了李神医一眼,“给足你这老头面子了。”李神医笑呵呵走到门口也不说话,就这么伫立着打量安昭筠。安昭筠不卑不亢微微颔首笑道:“不请自来,打扰前辈了。”“说到底我只是客人,哪有主人打扰客人的理儿啊。”李神医退开半步,“安大小姐请。”进屋坐下,司琴和司画奉上茶水后伫立在安昭筠身后,李神医和段掌柜也都坐下来。“大小姐想必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李神医看了段掌柜一眼,“段三刀告诉你了。”“是,我知道。”安昭筠淡定地说。李神医抚摸着白胡子问道:“大小姐是想求我为人治病。”“眼下没有。”“眼下没有,你就是将来有了。”李神医眉头微挑,“听说安大小姐生意做得极好,看起来果真如此。”安昭筠秒懂李神医话里的意思,是说她放长线钓大鱼,先施恩将来再求报。“我是生意人不假。”安昭筠从容应对,“但我更是安家人。”“安家人?”李神医疑惑地望着安昭筠,“小姐究竟意欲何为?说清楚些。”安昭筠朝段三刀使了个眼色,他立即起身退了出去,司琴和司画也跟着退到门外。找到李神医,安昭筠不只是为了孟婷、也不是只是为了易水,而是有更重要的事。算算日子,差不多这个时候,离京城五百里的连县发生了瘟疫。这场瘟疫来势汹汹,不到一月就蔓延到京城外,迫使京城封闭,紧急程度堪比兵临城下。安昭筠全想起来了,记得上辈子秦明德无意中去小酒馆寻到李神医,请他出手控制住疫情。疫情过后,皇上封赏,李神医和秦明德自然是大功臣。没想到李神医突然暴毙,秦明德却因此得到皇上的信任,从平延侯晋爵为平延公,从此平步青云。安昭筠提早布置,她抱着试试的心态让段三刀与李神医套近乎,没想到他不只套近乎还将人给拐回来了。事情的的发展有些出乎安昭筠的意料,不过转眼间,她已经另有打算了。李神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安昭筠,果然有大家风范,与之前传言截然不同,不过她最近的所作所为倒是跟眼前的人对上了。安昭筠很快就回过神,她的眼中闪过精光。没想到李神医突然说:“安家小辈中,你与老太君最像,比你爹安定邦更像。”“昭筠若能学得老太君几分就足矣了。”安昭筠谦虚说完话锋一转,“我陪听说李神医离开安家走遍天下,是为了救治百姓、精进医术,实在令人钦佩。”“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李神医嘴上嫌弃不过却满脸得瑟,显然被哄得心情大好。“听段掌柜禀报后,我特地拜访是为了一桩事。”安昭筠压低了声音,“医者仁心,我仰慕李神医已久。”李神医皱了下眉头:“我自问当不起‘医者仁心’四个字,谁不知老头子我给人看病是要看心情。”“您老谦虚了,据我所知,您针对的高门大户、富贵人家,至于普通百姓,您遇上了通常都会不求报酬医治的。”安昭筠很认真地说,“您老心中有百姓,是大善之人。”愣了下后李神医抚着白胡子大笑:“都说老头子我性情古怪、唯利是图,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评价。”“李神医,昭筠收到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安昭筠神色异常严肃,“但是事关百姓,想求您老走一趟。”神色嗖地严肃起来,李神医半信半疑问:“说得神乎其神的,你说仔细些?”“这一趟或许会有生命危险,您老仔细考虑,若是答应了我再详细告诉您。”安昭筠坚持说。李神医略思索后认真地说:“若真如你所说事关百姓,老头子我愿意走一趟。”安昭筠压低了声音说:“连县出现传染病,从目前的种种迹象看有可能是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