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旁人听不懂她这话,但云芷依却瞬间明白过来。这女人,分明就意有所指,故意讽刺她!她蓦地咬住了唇,想要说点什么。长公主却比她先开口,“当然不会,若是再有其他人强迫你,你随时来告诉本宫,本宫定不让他好过!”云芷依顿时说什么都不对了,只好把话咽了回去。长公主也没心情继续这寿宴,留其他人在前院继续吃饭闲聊,自己则扶着楚月,和云浅一起到后院去开药去了。云浅怕她不相信自己,便等着大夫到来,又等到谢大夫回来,确认她的药方没有问题,才留下药方准备离开。至于药熏,她手上暂时没有,只能回王府做好了再送来。送她离开的时候,长公主给她备了一堆礼物,怎么推辞也不行,最后只好带着这些东西回到了睿王府。但是一进门,她的脚步就停了下来。“怎么?”身旁的男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云浅站在他面前,认真道:“谢谢你,不过下次别再这样了。”萧墨栩微微眯起了眼睛,狭长的凤眸中透着一丝冷遂,“哪样?”云浅抿了下唇,“郡主突发哮喘,是你做的吧?”是。当时他找不到其他办法帮她,刚好想起进门的时候,谢大夫跟郡主告假出门的事,所以他故意打碎了宾客送的一盆紫熏花。这种花是南诏独有的,十分浓郁,普通人闻了或许还好,可是楚月有喘症,闻到这种过于刺激的气味,很可能会喘症发作。而眼前这女人会医术,不管她是医者仁心也好,还是为了解决自己的困境也罢,她都一定会上前去帮楚月。那么,她毫无疑问就会成为楚月的救命恩人,长公主这么疼爱这个女儿,自然不会再刁难她。“你觉得本王过分?”男人嘲弄的扯了下唇,“哪怕你入府的时候,楚月带头欺凌你?”云浅沉默了一会儿,“是。”楚月确实找她不痛快了,但人家嘴上说几句,她也不会少块肉,何况她都自己怼回去了,没必要再事后报复——而如果不是报复,单纯为了解除自己的困境,就更不能把不相干的人拉入险境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我很感激。换做我,也确实想不出当时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让自己脱困。”她神色复杂的道:“但是昭阳郡主有哮喘病,你这么做,万一我没能把她救回来,她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萧墨栩微微眯起了眼睛,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看不出来,你这么善良。既然如此,为何非要置凌王府的人于死地?”云浅脸色微变,而后郑重的道:“他们欠我的是命,自然要拿命来还。但我也是个大夫,绝不会牵连无辜的人。”医者仁心,她的双手从前只会治病救人。即便是如今,她的复仇之路,也绝不会沾上无辜之人的鲜血。萧墨栩看着她坚定而认真的模样,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复杂。他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她是真的善良。可是,从前的苏棠也是真的恶毒,绝不是他的误会而已。为什么同一个人,会有这么明显的差异呢?难道……她不是苏棠?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萧墨栩明显变了脸色,飞快的敛眸,“知道了,以后你的事,本王绝不会再用这种手段。”云浅,“……”这话听着,怎么好像不太对劲?言则他自己的事,他还是会继续“不择手段”?不过就算是这样,云浅也不会去插手他的事,皇室子弟的路本来就不好走,她管好自己就行了,他想怎么做,她无权干涉。“那就多谢王爷了。”她弯唇一笑,“我要制药熏去了,王爷自便吧。”说罢,她就转身走了。萧墨栩看着她的背影,眸色几不可察的深了几度。明明那么丑陋的一张脸,可是配上她的笑容,却显得那么明艳璀璨,好似和洒落的阳光融为了一体。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复杂的女人,坚定冷酷,却又温暖善良。…………长公主府。云浅走后,长公主便也带着楚月出来,陆续送走了其他宾客。等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官家忽然拿着一样东西,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公主您看,这是不是哪位宾客落下的?”今日来的都是贵宾,若是丢了东西,公主府得给人送回去。长公主接过玉佩,端详了一会儿,微微皱眉,“本宫好像在哪儿见过在这玉佩。”楚月也觉得似曾相识,凝眸思考了一会儿,忽然眼神一亮,“我知道了母亲,这是七皇兄的玉!”老七?长公主愣了下,“陈管家,你在哪儿捡到的?”管家道:“回公主,就在婆罗树下。”长公主点了点头,正欲把玉佩还给管家,让他送回去,可下一秒却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倏地一变。楚月看出她神情不对,“怎么了母亲?”长公主眼眸沉了几度,“婆罗树下有一株紫熏花,花瓣散了一地,不像是自然掉落,倒像是人为破坏的。”她眼底闪过一丝暗芒,“而你今日喘症忽然发作,很可能就是因为那株紫熏花。”楚月一惊。母亲的意思是,七皇兄故意害她喘症发作?可是,怎么可能呢?后来不还是苏棠救了她吗?难道……“他们是为了故意施恩于我?”楚月虽然单纯,但毕竟是皇室长大的孩子,也不完全是个笨蛋,立刻就想到了关键。可是紧接着她却又猛地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可是母亲,七皇兄不是这种人吧?”长公主脸色深沉,“他或许不在乎公主府这点恩惠,但是当时……你可还记得自己喘症发作之前,正在发生什么事?”楚月怔了一下,当时母亲正在逼迫苏棠射箭。难道,七皇兄是为了帮苏棠摆脱这种局面?可是她想不通,“射一支箭而已,有这么为难吗?”长公主意味不明的笑了,“所以他们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能在今日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