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议论这事的,显然与寻常喽啰还有些不同,似乎是地位高一点的人,不然不会,也不敢议论。
但这样的人,往往更忠心。
之后的路途十分安静。
这一行人的目的性很明确,路上没有停歇,走了约莫一天一夜之后,于月上枝头时,抵达了一处别院外。
李昭四肢酸痛地滚落地,就近翻道了院墙边上。
一转头,她就看到那个叫不扶的少年被捆着带下了车。
月光清冷。
那个被称作先生的男人带着不扶进了院子里右边的那个房间,李昭即便没靠近,也能清楚地听到里面传出的鞭笞声。
唯独没有哭喊。
轻轻搬开屋瓦,李昭低眸看去。
就见底下的屋子里,不扶被吊在半空中,上半身衣服已经被褪去,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鞭痕。
而那个男人端着个端着个茶盏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说道:
“说吧,跟着你动手的那个人是谁?凭你一个人,倒是做不成这事,否则也不用等到现在。”
不扶偏头啐了口,咧着满是血的嘴,笑着说:“悟道,你该死,你引那些土匪进碑南村屠村,天理不容!你残害主子,不忠不义!”
“主子?”男人手一松,杯盖清脆地砸在了杯盏上,“那是你的主子,可不是我的,谈什么忠义?”
鞭子就在男人的手边。
他执鞭起身,扬手打在不扶身上,冷脸道:“我劝你还是尽早交代了,否则……我定叫你试试生不如死的滋味。”
但不扶却一声不吭。
见鞭刑不起作用,男人又从旁边取了一个木匣子出来,阴恻恻地说:“这是滇西的蛊虫,你家郎君的母亲当年的嫁妆之一,如今用在你——”
话直说到一半。
不扶本是闭着眼睛的,没听到下文,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这才挣了眼睛看去。
悟道倒在地上。
取代他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李昭。
“是你!”
不扶讶异地看着如神兵天降的李昭,说:“你快跑,这次跟土匪不一样,他们不是好惹的,别让他们看到你的脸!”
“跑什么跑?”李昭扬手砍断不扶手上的麻绳,单手将人抱下来,又低头将其脚踝上的绳子解开,说:“他是幕后黑手之一,是吧?那就是我的仇人了。”
“你可知道你面对的是谁?”不扶咳嗽不止,嘴角涌出血沫,神情萎靡,“你拿他复仇便罢了,休要追查下去,否则便是螳臂当车。”
李昭没吭声。
她垂头,从药囊里取了伤药出来,仔仔细细地帮不扶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