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的安静并没有影响到裴少宴。
他冷漠地扶着李昭走了出去。
在营帐之外,暗影的人和凌州军互相对峙着,成水火之势。
“就看谁更胜一筹了。”李昭靠着裴少宴,神色恹恹地说:“他们这算不算狗咬狗?自以为拿捏住了二皇子的兵马,却不知……”
皇权更迭,不仅仅看凌州这里的变数。
而兵权,更是不仅仅看虎符。
否则李昭何至于与二皇子斡旋?
“走吧,我带你去休息。”裴少宴笑了笑,敛眸道:“且让他们先乐呵吧,等到他们之间分出胜负,也就到了我们出面的时候。”
边说,两人边出了大营。
凌州一日之间变了天,二皇子沦为了阶下囚,而裴少宴和李昭被排斥在了权力中心之外。
对此,武山很疑惑。
“李娘子,现在就让他们这么嚣张地接管了凌州吗?”武山忍不住敲开了李昭的门。
李昭正靠在软榻上翻阅着兵书,见武山进来,她歪了歪头,轻声道:“他们想狗咬狗,就让他们咬去。只是,这凌州城的水深得很,二皇子虽倒了台,可他手下的人……比如你未必就肯轻易归顺,不是吗?”
武山眉头紧皱,压低声音说:“那李娘子为何不跟殿下直接点明?殿下已经有两日不能安睡了。若是让暗影的人掌控住了凌州军,届时咱们就成了瓮中之鳖,毫无反抗之力了。”
李昭莞尔一笑,缓缓道:“你忘了裴大公子的足智多谋?安心等着看吧,别着急。哦对了,于先生的情况怎么样了?”
武山一愣,随即回答:“依旧昏迷不醒,郎中说他受刺激太大,需要静养。不过李娘子,于先生身上所受的伤……”
“我知道。”李昭敛了敛眸,淡声道:“他本就体弱,能撑到现在已算不易。吩咐下去,好生照料,等他醒来。”
“是。”武山虽然迟疑,但还是应声,拱手告退。
待武山走后,李昭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摇了摇头。
另一边,暗影的人分做两派,已经在大营外打得不可开交。锦辛和柳敏文都不肯放弃秘宝,如此之下,他们之间必要分个胜负。
一方有备而来,一方猝不及防,两方人马尚未接触,已经有不少人被对方的长途奔袭给弄乱了阵脚。
锦辛和柳敏文在人群之后,遥遥相望。而裴少宴和李昭姗姗来迟,挑了个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坡上观战。
“看来,不用我们出手了。”裴少宴笑了笑,眸色微冷。
李昭靠着他,说:“两边倒是真下了死手。”
话音刚落,就听得身后有人开口:
“李娘子真是看得通透。”
两人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二皇子穿了身墨绿色的长袍,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
他看了看远处交战的双方,眸色复杂地说道:“但恐怕……即便他们分出高下,我们的胜算也依旧很小。武山说,凌州城东有十万大军驻扎,仿佛是在等军营这边尘埃落定。”
裴少宴皱眉,反问道:“殿下怎么逃出来了?”
事实上,软禁是另一种保护。
二皇子待在重兵之后,反而能相对安全。
二皇子轻叹了口气,敛眸道:“我的旧部帮了忙,正如李娘子所想的那样,虎符到了柳敏文手上,却并不能指挥他们,他们还是我的臣属。”
“那殿下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昭咳了一声,用拳头抵着嘴,哑声道:“凌州城东的十万大军既然是在等这边的消息,殿下若能调动凌州军来个出其不意……”
二皇子却摇了摇头,解释道:“那样纵然很好,但我更忌惮的是,一旦我出手,西边的新南余孽可能会和北面的辽人策应。”
新南余孽?
李昭心中一惊,下意识看向裴少宴。
裴少宴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他安抚地笑了笑,才对二皇子道:“这么说,咱们现在该往西了?”
二皇子再次点头:“嗯,武山已经安排好了,新南余孽中有一部分是暗影的人,他们这会儿恐怕就等凌州这边的消息了,若我们能提前袭击新南余孽的营地,便能抢占先机。”
大军解决新南余孽,裴少宴和李昭解决首领。
“好。”裴少宴意会到了二皇子的安排,伸手揽住李昭的腰,眸色微动:“那我们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