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珩听着这话,稍稍有些意外。“舍不得?”“不是舍不得银子,而是,有些事不能做的太满,总得留些后路的。”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可瞒着的,自然的,沈安宁也不跟沈长玥、沈长珩兜圈子。她直接跟他们两个,说了自己的想法。“一来,京中虽乱,可也还不到沈家一家独大,力挽狂澜的地步,我们需要稳定局势,却也需要平衡朝局,免得把沈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给人攻讦沈家的理由,到时候,沈家出银子出力,却讨不到好,甚至可能让家族陷入危险,那没有必要。所以,不是我们不能出粮食、出药、出银子,而是要出一部分,然后将其他的朝臣和家族,也拉进来。拉过来的人越多,朝中的局势就越好稳固。自然的,咱们就越安全。二来,咱都是打仗的,咱们都应该明白,而今南边是什么状况。镇南侯一个镇守南疆的人无召进京,几番出手折腾,把京中搅得一团乱,倒是南边按兵不动,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我可不相信在这种紧要关头,有什么事,是天然的巧合,我觉得,南边或许就是在等时机。京中缺粮食、缺药,人心惶惶,乱成一圈。朝廷为了稳定朝局,必定要掏空了国库去补,而一旦国库空虚,那没了粮草的兵将,又能算什么兵将?所以,我觉得如今京中的乱,指不定还有后招。这是不得不防的。我们把京中的人和家族,拉入到稳定京城乱局的圈子里来,起个领头作用足以了,腾出手来,我们提前一步,分批把粮食和药材运到南边,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提前一步做准备,或许更重要。”沈安宁的话,让沈长珩、沈长玥两个人,都不禁愣了愣。她所考虑的要更长远些,也更周全些。这是有道理的。沈长玥看着沈安宁,勾了勾唇,“小安宁,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厉害了,我和大哥两个脑子,也没你这一个转得快啊。战王爷以后娶你进门,可是娶了个好帮手,也太便宜她了。”“行,会夸多夸点,我爱听。”“德行。”沈长玥笑着嗔了沈安宁一声,可心里,他却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沈安宁被嫌弃,也不恼,她快速起身。她拿了笔墨过来。“大哥、三哥,我们分工行动,我写我手上可动用的粮食药材,大哥,你写京中可以为稳定朝局出银子出粮食的人家,三哥,你写从南边各处收购粮食药材,准备粮草的布局,等写完了,我们三个对一对,也就差不多了,就可以安排了。”“好。”沈长玥、沈长珩闻言,快速应声,他们两个一起提笔。沈安宁也笔走龙蛇,快速写了起来。有上一世的记忆,沈安宁自重生回来,回京开始,她手上的药田就一直在往大扩,连带着各个庄子的粮食,也有过一些布局。只是这只能解燃眉之急,真指望着两国交战,靠这点玩意解决所有问题,那不可能。但有就不是坏事。所有的情况,沈安宁都心里门清,她写得快。一边写,沈安宁也没忘了一边问。“大哥,我和王爷离京的这段时间,段佑年那头,有往出传什么消息吗?这次,他和镇南侯联手,有没有什么异常?”沈长珩就知道,沈安宁会问这些,他也清楚,在沈安宁和萧景宴心里,他们对段佑年,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的。可事到如今,沈长珩并不确定,他们当初对段佑年的判断,到底对还是不对。笔微微顿了顿,沈长珩看向沈安宁,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自你和战王爷离京之后,行舟和九公主为了掩人耳目,也回了陵阳,之前,段佑年的信息是通过九公主送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九公主不在京中的缘故,之后,段佑年那头再没有什么消息了,包括跟镇南侯联手之后,段佑年也不曾露过面,至于异常,不曾有过。反倒是咱们的人打探到,镇南侯和段佑年联手,他以南诏成王的身份,凌驾于镇南侯之上,如今掌局的人是他,京中的乱子,他也是始作俑者。”沈长珩只陈述事实,并不发表任何的言论,不替沈安宁做任何的判断。他相信,沈安宁有判断的能力。沈安宁眸色微微沉了沉。从她被段佑年绑,到她平安回来,再到段佑年以左续的身份,一次次的通过凌知鸢的手,给他们送消息,沈安宁真的觉得,段佑年不是坏人。可现在,掌局的人是他吗?是他们最初的判断出了问题吗?沈安宁不确定。可是,她心里还是想见见段佑年的。有些事,她想去确认确认。心里想着,沈安宁眉头一皱一皱的,她在心里盘算着这件事的可行性。沈安宁不说话,但她的心思,沈长珩、沈长玥都看得出来,沈长玥不想泼沈安宁冷水,只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安宁,如今的局势,是容不得我们意气用事的,人是会变的,尤其是段佑年还是南诏人,这种骨子里的血脉的东西,是很难说的。我知道你心里对他评价不低,也觉得他是个谦谦君子,自有一番傲骨,可是,这种时候你不能冒险。”“我知道,我不会铤而走险的。”“你清楚就好,你是个聪明人,千万别做傻事。”“嗯。”沈安宁点点头,没有再多言。沈安宁、沈长玥、沈长珩继续写东西,他们也在写完后,商量着布局的事,三个人都是脑子好使的人,有久经沙场,决断力强,几乎没费多少工夫,就把事情筹谋的差不多了。沈长珩本想带着沈长玥一起,抓紧时间去安排的。可他们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走呢,暝悠、暝卉就带着花鬼回来了。这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花鬼在来之前,接到了鬼市的最新消息,一条与段佑年、与沈安宁相关的消息,她行色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