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鬼说完,也不等暝尘,她自顾自的先往外去。四十来岁的人,顶着一张绝代风华的脸,手上端着吃的,跟孩子似的急着去看热闹,这一刻的她,哪像是掌管了整个鬼市的皮影花娘,她就像个爱凑热闹的孩子。这模样,震惊了暝尘。他呆愣愣的看着花鬼出了营帐,不见了踪影,他半晌才回过神来。没有再犹豫,他端着吃的,快速跟上。大营练兵场,擂台。沈安宁、花鬼、暝尘,几乎是前后脚到的,他们到这头的时候,擂台四周都已经挤满了人,甚至有些该去训练的士兵,整个队伍都挤在了这头,观看擂台上的对战。擂台上,萧景宴和沈长青两个人还在打,沈长青手段频频,一次次的引起台下士兵欢呼。毕竟,大家伙都见过萧景宴的实力了。但凡是能让萧景宴吃瘪,有胜萧景宴几率的出手,大家伙都爱看。当然,萧景宴的每次破局,每次反击,也会让大家兴奋。因为大家都是慕强的人。而萧景宴用一次的破局,每一次的胜,向所有人证明了——他是真的强。“啧,牛啊,不愧是大邺战神,真的绝了。”“这已经是第三轮的第三场了,对上四公子,还一点不落下风,真的绝了。我要是有这么强,我做梦都能笑醒。”“那还是别做梦了,大邺战神就那么一个,连四公子那么厉害的,这把都未必能胜,你还想做梦?”“梦想,总归还是要有的。”“这辈子就没瞧见过这么酣畅淋漓的对战,同样是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你们可别忘了,战王爷自打头一次上战场,一战成名开始,就从没有输过。最厉害的时候,他曾在数万敌军中一人一骑一长枪,闯了个来回,直取敌军将领首级,虽然说如入无人之境,有些夸张了,但也确实没人有本事拦下他。咱们可都是在战场上混的,这有多强,还用的着说?比起那个,这种对打,或许对战王爷而言真不算事。”“战王爷强,几个公子也不弱,我瞅着,他们每次下场,也是有保留的,没用全力呢。”“这也是车轮战的一部分,合理的分配体力,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敌方的体力,进行最大的消耗。咱们上战场,这招数也不常用?”“啧,你以为他们在拼体力,实际上他们拼的,还有心计。”“真可怕。”士兵们叫好之余,也忍不住议论纷纷。这些话,沈安宁都听到了,她没多理会,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擂台。花鬼伸手把端着的肉塞给沈安宁,低声念叨,“你家王爷还撑得住,赶紧吃点东西吧。我寻思着,依照你的性子,保不齐要为夫出战了,没点体力,上去容易被打哭。输了是小,这么多人瞧着呢,丢脸是大。快,吃点,多吃一点。”花鬼的话,让一旁的暝尘,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还为夫出战……还输……这话,也就花鬼敢说。其实,花鬼说的也不错,这真要是在战场上,与敌人对战,别管是萧景宴,还是她的几位兄长,但凡有人陷在这样的战局里,依照沈安宁的性子,早往上冲了,她哪还会等啊?不过,这是在大营的擂台上,与实际对战,总归还是不同的。一来,沈长玥他们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就算联手算计萧景宴,也不会真的伤了他。二来,胜败乃兵家常事,大营的擂台上不怕输,但怕输不起。她这个时候要是冲上去,就算帮着萧景宴赢了这一局,那也是输了他的阵,输了他的势和威望,那是绝对不应该的。这点道理沈安宁还懂。收回目光,勾勾唇,沈安宁看了看花鬼。“我不上场,咱们就在后头边吃边瞧吧,我有预感,再有一刻钟,我四哥肯定会下场。到时候,你喊一声沈安宁,喊的惊恐点,凄厉点,惨烈点,我保证他们都会冲过来。这场擂台,也就打到头了。”“啧。”花鬼看着沈安宁,忍不住咂舌。以身为饵,这心眼子,都用到这份上了,沈安宁……真行。花鬼心里寻思着,这工夫,沈安宁已经开始吃东西了,她还拉着暝尘一起,时不时的就点评两句萧景宴和沈长青的对战。萧景宴体力如何,什么时候动作慢了,沈长青的出招,什么时候出了漏洞,怎么弥补更好,她这旁观者看的倒是清清楚楚,说起来头头是道的。周围的一些士兵,也听到了,他们都熟悉沈安宁,索性直接靠到了沈安宁这头,上起了她的小课堂。一边看,一边学,也很有意思。沈镇林、沈镇平、沈镇敖,连带着宿醉一夜的沈镇文,也全都过来了。瞧着这场面,他们一边感慨萧景宴强,一边感慨沈安宁心大,自己的几个兄长,都跟她未来夫婿打成那样了,她还有心思吃,有心思跟大家讲哪打的不好……她……还真是干大事的人。不拘小节,这是真不拘啊。心里想着,沈镇敖忍不住拍了拍沈镇文的肩膀。“三哥,我突然觉得,让战王爷做你家女婿,有点苦了他了。我这心里,还真有点要心疼他了。”沈镇文闻言,揉了揉鼻子,尴尬的笑笑。“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有很多点。”一旁,沈镇平忍不住低声附和,不过,这话他说的也虚,谁让现在在擂台上,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沈长青呢。沈镇平正寻思着,就听到沈镇文开口,“我家女婿受苦了,你们说,我这个做岳父的,是不是应该补偿补偿他?弥补弥补他?安慰安慰他?”“嗯。”沈镇林率先点点头,满脸赞同。只是,他这应和的声音才刚落,就听到沈镇文道。“那你们说,入了夜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再请我家女婿喝两盅?都说一笑泯恩仇,喝了酒笑一笑,情意都在酒里了,这事也就翻篇了,没毛病吧?”沈镇林、沈镇平、沈镇敖:“???”没毛病?就他那酒量,这话,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