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暝悠的话,沈安宁颇有些意外。“这是真的?没有弄错?”别说杨家出了一个皇后,单说杨翊这个老狐狸,就不是吃素的,他浸淫官场多年,位列左相,门下支持者不少,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动了杨翊,动了杨家,势必会有不小的动荡。因为几个皇子争权的事,这皇城如今本就处在动荡中。贸贸然的,皇上怎么会用这种雷霆手段,直接针对杨家?这不会出事吗?沈安宁眼神暗沉。虽然不知道沈安宁心中所想,但听着她问,暝悠倒是老实。“小姐,这都是曲公子说的,御林军已经上门了,杨家眼下正乱,这绝对错不了。”沈安宁没回应。一旁,暝卉抿了抿唇,“小姐,你不开心吗?”“开心是开心,就是担心会出岔子。”狗急跳墙。皇上骤然行动,跟昨夜的事,必定脱不开关系。杨家和杨翊吃了这么大的亏,若是一锤子砸进尘埃里,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固然是好,可若是弄不死,给了他喘息的机会,保不齐他会把这笔账,记在萧景宴和沈家的头上。到时候,势必会有不少麻烦。沈安宁倒不至于怕他。但总得防着点。放下梳子,也不再梳头了,沈安宁直接起身,“你们刚刚说,王爷和曲行舟在书房?”“是。”“带路,我们过去。”见沈安宁着急,暝悠、暝卉也没多说什么,她们即刻给沈安宁带路,直接奔着萧景宴的书房去了。沈安宁过来的时候,萧景宴和曲行舟正聊着,见她来,萧景宴急忙起身。三步并做两步,他很快就到了沈安宁身边。伸手,搀扶住沈安宁。“你怎么来了?今日感觉如何?身子可好些了?”一边说着,萧景宴的目光一边在沈安宁身上打量,那眼神,带着些担忧,粘人的能拉丝。曲行舟瞧着忍不住咂舌。“王爷,你整日说我碎嘴子,可你瞧瞧你,见了小宁宁,就跟恶狗瞧见了肉似的,眼睛都直了,你那话多的,连小宁宁回应的气口都不给你一个,你这种沉浸在爱河的,才是碎嘴子之王。”听着曲行舟的话,萧景宴直接甩了他一记眼刀子。“怎么,你有意见?”“我哪敢啊?只要小宁宁不嫌弃你太腻歪人,我不过是耳朵多起点茧子罢了,能有什么意见?不过,不是我说,黑锅底你问的话,十句有八句都是废话,还问小宁宁身子好不好呢,你瞧瞧她今日的脸色,比之前可好多了,不说人面桃花,春水荡漾吧,也差不了多少。就她这样,能不好吗?你那大眼睛直勾勾的瞅,也不都瞅什么呢?黑锅底,你说是不是陷入进爱情里的人,脑子都不大好?要不趁着小宁宁身子好了,让她给你瞅瞅脑子啊?”曲行舟说着,还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头,那说萧景宴脑子有毛病的动作,直白极了。萧景宴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萧景宴搀扶着沈安宁到桌边上,让她坐下。“连头发都没梳,是不是也还没用早膳?我让暝悠、暝卉安排人,做点你爱吃的,送到这边来?”“不用,我身子很好,我也不饿。”“那也吃点。”萧景宴坚持,之后,他就去了门口。暝悠、暝卉跟过来,就在门外候着,萧景宴过去吩咐她们去安排准备。曲行舟见状,往沈安宁身边凑了凑,他小声嘀咕,“要不人说呢,温柔乡,英雄冢,小宁宁你一来,黑锅底什么都忘了,只记着你了。他这像个老嬷嬷似的围着你转的样,要是让朝堂上那些大臣瞧见了,还不得惊掉下巴?怎么样,看着这样的黑锅底,开心吗?”曲行舟调侃。沈安宁听着他的话,不禁往萧景宴那头看了看,唇角上扬。“能遇见他,我的确很开心。”“嘶,想齁死谁?”“谁羡慕,那就齁谁,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沈安宁说着,小狐狸似的冲着曲行舟眨了眨眼睛,那样子,噎得曲行舟说不出来话。半晌,曲行舟才挤出来一句。“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宁宁,你近了黑锅底,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也越来越黑了。一个屋睡不出两种人,你们两口子,倒是越来越像了。”“你羡慕?”“你可拉倒吧,谁还找不到个人腻歪似的?你等着,用不了多久,我也找个另一半,甜甜蜜蜜,看你们嫉妒不嫉妒。”曲行舟大放厥词,萧景宴回来,听的清清楚楚。“呵。”萧景宴嫌弃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一个字,可是,曲行舟就是莫名的感觉到了嘲讽的意味,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黑锅底,你那是什么表情?你笑什么笑?”“哪个女人能那么不开眼,喜欢你这碎嘴子?整日被你唠叨,还不得英年早衰?大好的青春芳华,消磨在你这张嘴上,太可惜了。”“少埋汰我,你等着,咱们等着瞧。”曲行舟念叨,他还顺势握了握拳,很像是再为自己打气。那样子,沈安宁哭笑不得。不过,沈安宁心里藏着事,到底没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她很快就看向了萧景宴,“我听暝悠说,皇上对左相府动手了?是真的吗?”“是。”牵着沈安宁的手,萧景宴的手指,一下下的在她手指上摩挲。很轻很轻,像是最温柔的抚慰。“几十的金乌死士出动,豢养死士,大肆行凶,这件事闹得不小,父皇那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儿一早,他连朝都没上,就去了凤仪宫,之后就派了御林军到杨家。可见,这是皇后做出的选择,她、萧景亭、杨翊三个人之中,她挑了杨翊出来承担,出来背锅。”沈安宁凝眉,“杨翊动用金乌死士,本意就是不想蹚这趟浑水,让他背锅,他肯?”“不肯也得肯。”萧景宴也不瞒着沈安宁。“贬官的旨意已经下来了,杨翊从左相,成了正三品的通政使,没一撸到底,但也算得上一落千丈了。而且,这还是没开始查账时的旨意,一旦杨家的账上出了什么问题,只怕这三品的通政使他也保不住。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机会,没有周旋的余地。”沈安宁闻言,蹙眉思量。知道他在想什么,萧景宴快速继续。“萧景亭要闹腾,却把杨翊拉下了水,关键时候,皇后也把他推了出来,他那种人,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怨言,再老老实实的为他们母子办事?”至亲又如何?切肤之痛,该翻脸,总归还是要翻脸的。“别说杨翊未必有喘息的机会,就算有,他之后首先要对付的人也不是我,不是杨家,你不用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