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开不了口,只是,她看着段佑年的眼神,满是幽怨。段佑年看得出来,他眼神更暗了些。“安宁,这些年南边虽然平静,可我南诏却没少筹谋,远的不说,就是我爹用永安侯的身份,都隐藏在大邺多少年了,就说这杏花村,段家的兄弟,又隐藏在这里多少年了?我南诏实力并不弱,只等一日乘风起了,那一日真不远了。”说着,段佑年微微抬手,理了理沈安宁耳畔的碎发。他冲着沈安宁笑笑。“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这个南诏成王,比萧景宴这个大邺战王,要强上千百倍,留在我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你知道嘛,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很特别,我就喜欢你。后来我知道自己比不上萧景宴,我放手过,可也正因为放手过,失去过,我才更能感受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安宁,跟了我,我会对你好的,一心一意,一生一世。萧景宴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真的。”“……”“你说,当初为何你就不肯的答应我爹,跟我在一起呢。那样,我们之间是不是就少错过了很多时光?”“……”“算了,你眼下还说不出来,等以后有机会了,咱们慢慢说。”话音落下,段佑年抬手,流连的摸了摸沈安宁的唇。唇瓣软嫩。段佑年瞧着,眼底一片温柔。“这唇瞧着就又软又甜,安宁,你仔细想想我说的话,我期待有朝一日,你能把这唇送到我唇边,让我尝尝它的滋味。我不逼迫你,你可不要辜负我。”说完,段佑年便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缓缓起身。看了看沈安宁,他之后便离开了。等人走了,沈安宁才缓缓闭上眼睛,将眼中的一切尽数掩去。……青峰镇,万福客栈。顶楼的包厢里,萧景宴坐在桌边上,他一身寒意,似乎能将整个屋子都冰封住似的。屋子里的人,都压抑厉害,大家伙连喘息,都比之前更谨慎了些。萧景宴看向暝尘,冷冷的开口。“说。”“王爷,东西两路都追丢了,咱们根据线索痕迹,追到了青峰镇,就再找不到痕迹了。咱们的人已经封锁了各个要道,在从外往里搜索了,只是,青峰镇一共有十六个村子,周围山脉绵延,想要彻查最快也需要两三日。”萧景宴眉头紧锁,暝尘说的他都明白,他也知道寻人不易,大海捞针难。可是,两三日太长了,这中间可能发生的事太多了。他等不起。一则沈安宁的性子,是宁折不弯的,段佑年之前为了逃命,能拿刀子以沈安宁做要挟,可见他变了不少,他待沈安宁,不若当初有君子风度,真若有什么事,萧景宴担心段佑年还会对沈安宁动手,沈安宁会受伤。二则段佑年本就对沈安宁有情,如今他变了,那些旧情被翻出来,指不定就是求而不得的怨恨。如果段佑年偏执一点,沈安宁又把他惹恼了,沈安宁必定要吃亏。这都是萧景宴所担心的。不能等,速战速决,找到段佑年和沈安宁,这是要紧事。一定要快。心里想着,萧景宴眉头紧锁,他手一下下的敲着桌子,清冷的声音,一如他清冷的心,凉的骇人。半晌,萧景宴才看向暝尘。“去,把舆图拿过来。”“是。”暝尘回头,就去隔壁的桌上,将舆图拿过来,铺在了萧景宴面前。萧景宴顶着舆图瞧,“两拨人手从东西两路逃离,走的尧山坳、牛山坳,从这里绕山路,翻山过来就是青峰镇偏南的位置,在这附近有六个村子,杏花村、梨花村、桃花村、青山村、青林村、青叶村。翻山过来亦是晌午,那么一批人,黑衣劲装不便乱走,为了隐藏行迹,最好就在这六个村子就近落脚,先从这六个村子开始查。”“属下明白。”暝尘说着,挥了挥手,让一个手下即刻去安排。萧景宴随即又道,“你传信回京,让人把鹿氏给我用囚车送过来,我要她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奄奄一息,我要她站在囚车里,头露在囚车之外,那张脸要干干净净的,要能让所有人都瞧见。另外,青峰镇内给我贴满告示,永安侯夫人鹿氏谋杀战王,罪不容赦,游行三日,法场问斩。”“王爷,这是要逼段佑年出来?他们那种人,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他能上钩吗?”“试一试吧。”能不能,总得试一试才知道。暝尘也知道萧景宴心急,眼下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是,属下这就去传信。”“去吧。”萧景宴说了一声,随即就起身,也往外去了。在沈安宁的事上,萧景宴从来都是最容易失控的那一个,大军压境,兵临城下,萧景宴能面不改色,可是在沈安宁的事上,他却远没有那么冷静。瞧着萧景宴要出去,暝尘担心他出岔子,暝尘不禁追了两步。“王爷,你要出去?”“嗯。”点点头,萧景宴也没瞒着暝尘什么。“出逃的路被堵死了,短时间内,他们应该逃不掉,安宁现在肯定就在这青峰镇里。我也去找找,都说心有灵犀,也许我能感应到她在哪呢?”一边说着,萧景宴的脚步,一边加快了一些。看着萧景宴凛然孤寂的背影,暝尘咬了咬唇,他其实很想说,心有灵犀这回事怕是真不管用,毕竟,他们是一路追过来的,若是真有心有灵犀,萧景宴怕是早已经找到沈安宁了,何至于等到现在?可是,看着萧景宴那失落到几近崩溃的模样,暝尘又不敢说。他怕萧景宴崩溃了。沈安宁还等着萧景宴呢,萧景宴要是出了事,沈安宁还有什么指望?“王妃,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不然,萧景宴该怎么过?暝尘害怕。细思极恐,暝尘不敢多想,他急忙带着人,去安排萧景宴吩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