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这都能算到,简直神仙转世,你这个朋友,本公主交定了!”长乐公主显然心情极好。有些事,她身为天家女,不便对别人言说吐槽。可若是被人算出来,那就是与人拥有了共同的秘密。她的分享欲,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就像是遇到了知心的人。“承蒙公主看得起,那便进店一叙——”凤安然对这位长乐公主没有恶感,何况对方是上赶着送钱的财神爷,她自然没有赶人的道理。进入店内隔间后,凤安然就让欢天喜地退下了。长乐公主也谴退了随身婢女,专心与凤安然讨论起自己的感情。“大师,你既然猜到了本公主的忧虑,那你觉得,本公主该怎么选最好?”知天命者从不替人做选择,这是凤安然身为玄学世家传人的原则。“这个公主不该问我,而要问自己的心。”长乐公主默了默:“要是按照本公主的本心,自是不愿出嫁南陵……”喃喃自语说完,才像惊觉自己失语,“本公主这样说,是不是显得太自私了?”同为女子,本该肆意而活,却被身份桎梏,凤安然不免对她有几分心疼。“人活一世,岂能事事都如意,顺了别人便辜负了自己,这家国天下,又岂是靠公主一人之力能救?”十五年前,南陵与东澜的大战中,南陵战败,死伤无数,为表诚意,将刚满三岁的皇子楚行渊,送往东澜做质子。表面求和,这些年却一直卧薪尝胆,伺机报当年战败之仇。南陵近年动作频频,吞并招降周边部落,狼子野心东澜早已注意到。只是国泰民安这许多年,东澜帝也年事渐高,不愿再有战事起,这才想到了和亲策略,以维系两国继续的平和与稳定。殊不知,南陵想要成为一国霸主的野心早已压制不住,就算送公主和亲,也不过拖延暂缓之策。未来的那场战争,避无可避。“话虽如此,但若父皇执意,本公主又如何避得过这既定的命运?”“而且,本公主心悦的那个人,我们根本就没有可能在一起,有时候,我真希望不是出生在帝王家。”长乐公主看上去有几分沮丧,难以疏解的心绪,竟当着凤安然这个陌生人全说了出来。而长乐公主的这两句话,让凤安然恍然想到了一件差点被她遗忘的事。长乐公主喜欢的人,是她的随身近侍叫卫吾。卫吾出身贫寒,但为人正直又能吃苦,是将星之才。他本也心悦长乐公主,两人在春日宴上无意中互晓真心后,便打定主意要一起私奔。谁知计划当日,被凑巧路过的凤洛颜听到。她表示愿意帮助长乐公主私奔,谁知最后却骗了她。反倒因告发长乐公主私奔一事,得了皇帝的赏赐。可怜长乐公主一直被蒙在鼓里,到和亲之日,还以为对方是自己的真朋友。而卫吾,因为长乐公主和亲,将自己变成了只知训练的练武机器没,在几次交战中立下军功,被提为了副将。后来,东澜与南陵开战,他不顾上级的阻拦,执意前往南陵皇城营救长乐公主,后死在敌军的陷阱伏击中,死状惨烈,全尸都没落下。当初看到这对苦命鸳鸯的故事时,凤安然还唏嘘了好久。凤洛颜自私自利,为达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七天后便是春日宴。也就是长乐公主命运的转折点。收回思绪,凤安然再度看向满面愁容的长乐公主。“七日后春日宴上,公主可以去寻一个叫凤洛颜的人。”这一次,她要让长乐公主亲眼,看清凤洛颜伪善的假面。毕竟给凤洛颜添堵这种事,她十分乐意做。*之后的两日,凤安然生活的风平浪静。除了侯夫人,怕她在外吃苦,定时差人给她送来一些贴补之物。期间,凤墨尘也来过一次,大意是让她给老夫人道歉,他再求求情。可凤安然坚称自己无错,该道歉的是老夫人。意见不合,兄妹俩大吵了一架,凤墨尘说她自私任性,肆意妄为。凤安然嘲他眼瞎心盲,没有脑子。总之,兄妹俩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度进入到紧绷状态。凤墨尘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两人不欢而散。次日,凤安然上午刚结束了上午的算命工作。新府宅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祖母看我这新府宅如何,是不是比侯府还大上许多?”凤安然是懂气人的,字字句句扎老夫人的心。老夫人本就因为亲自上门来找凤安然,心中憋闷。此刻听到这话,直接瞪起一双老眼。“铺张浪费,你一个早晚要嫁人的女孩子家,买什么府宅,不尊礼教,简直丢我们侯府的脸!”凤安然不以为意扬眉,“所以,祖母今日来,只是为了教育我?”“不好意思,我这人从来不服礼教,你也没教养过我一天,如今却端着长辈架子,实在是……令人不齿。”“凤安然,你——!”老夫人气的扬手,却被凤安然一把捏住手腕。气势凌人:“这里可不是安平侯府,没人惯着你,不想挨揍,劝你好好说话——”话落,凤安然直接松手,老夫人踉跄后退,险些栽倒。她气的胸腔起伏,指着凤安然好半天,憋红了脸。“孽障,我侯府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出了你这么个混账!”她气的要走,却被身旁的嬷嬷提醒,熹贵妃那边,还等着她们回去复命。老夫人强忍着火气转身,却对上凤安然疑惑的挑眉。“祖母不是要走,怎么又回来了?”老夫人:“……”“凤安然,现在跟我回侯府,熹贵妃要见你!”颐指气使的语调,让凤安然发出一声冷笑。理也没理老夫人,而是对自己的丫鬟道:“欢天、喜地关门,外面的狗叫声太吵了——”“是,姑娘!”欢天、喜地两人早就看老夫人不顺眼了。得令后,麻溜就将府门给关闭了。吃了闭门羹的老夫人,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凤安然压根不听她的话!又在门外叫了半天门,无人理会。恰逢天空闷雷响,骤雨突至,淋成落汤鸡的老夫人才灰头土脸乘马车回了安平侯府。一回侯府,便揣着满心怒火,直奔侯夫人所在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