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轻声音道:“没关系,我不害怕坐飞机。你明天还有很重要的工作,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仲星燃听到“回家”这个词,露出了几分抵抗的神色。
“回……回家……”他喃喃地重复,“不回去……不回去……”
闻纪年停下来看着他,李明明及时插嘴道:“是回你们俩的家,你和闻哥的家。”
听到这句话,仲星燃才乖顺了一点,把手交给闻纪年跟着他走了出去。
闻纪年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仲星燃去赶飞机。
幸好他们可以走vip通道,仲星燃被戴上了口罩、帽子和墨镜,除了走路有点不太稳之外,外表看起来与正常状态几乎无异。
一路上他保持着很听话的样子,闻纪年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绝无任何反抗的意思,如果不是他连安全带都不会系,闻纪年差点以为他酒已经醒了。
他们抵达燕中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上了保姆车后,闻纪年说:“明明,你知道他父母家在哪里吧,把他送到那里去。”
“啊?”李明明诧异地从副驾转过来,“闻哥你不带他回去吗,你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闻纪年早在飞机上就想好了,“我……不太方便照顾他,他喝了那么多酒,身边没人不行,他爸妈应该能照看好他。”
李明明的脸色像被噎着了似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没等他开口,原本瘫软在座椅上的仲星燃瞬间坐直了身体,脸颊向两边鼓起,生气似的说:“我不去……不去不去,我不去他们那里!”
他好像对闻纪年的安排极度不满意,眉毛都竖了起来,那模样跟他平时发火的低气压不同,不仅不摄人,反倒像极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
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瞪着闻纪年,眼中带着无声的指责,好像他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
闻纪年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仲星燃看见他嘲笑自己,顿时觉得更生气了,又气又委屈地抱着手转过头背对他。
李明明尴尬地说:“闻哥,你不怎么接触那边,可能不太了解情况。燃燃基本不怎么回他爸妈那儿,从他上大学开始就已经这样了,除了除夕夜之外很少回去,都是常姐过来看他。和你在一起之后,他连除夕也不回去了,不过刚好每年他都有工作,所以家里也不好说什么。”
闻纪年有些意外,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以为仲星燃家里气氛挺好的,不应该这么抗拒回去吧。
“还不是因为他爸,仲总说了,只要他待在娱乐圈一天,就一天别进家门。”李明明无奈道,“但那是仲总六、七年前说的了,一时气话而已,燃燃的性子你也知道,他就真的不回去了。”
“我听小仲总说,原来仲总以为他只是学声乐当爱好,所以从小到大没阻止过他。直到高考那年知道他要考燕传,气得差点脑溢血。”
闻纪年只接触过常晓茹,并不知道他父亲是个怎样的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看来,仲星燃的人生也不是他想的那么一帆风顺。
李明明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星耀的人,刚才险些说漏嘴,连忙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转移了话题。
“我还是把你们送到昌海路吧,你要是明天没事儿的话,就照顾他一下,要是有事儿我就留下来看着。”他说。
闻纪年想了想,还是让他不用留下来了。明天他们还要工作,让李明明照顾一宿不太现实。他本来觉得把仲星燃送回家,会有人帮他洗个澡让他舒服点,现在看来只能凑合一晚了。
保姆车停在了昌海路68号,这里是燕中偏郊的别墅区,周围的私密性很高,有不少明星都在这里购置了房产,一路上也并没有人尾随。
李明明帮闻纪年把他扶下车,刚迈进房子的时候,闻纪年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会演戏、会敲架子鼓一样,仿佛已经刻在了他的身体记忆当中,一经打开便扑面而来。
他去厨房给仲星燃倒了杯水,脑子里甚至浮现出,橱柜里应当放着一对情侣杯。
如果不出所料,这里该是他和仲星燃一起装修布置的,所以每个角落都非常熟悉。
不像淞南的那间房子那么浮夸,这儿更像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墙壁色调是浅白和米黄为主,随处可见精致的浮雕,比硬朗的现代风要温馨柔软了许多。
在录综艺之前,仲星燃就是住在这里的。
尽管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回来了,厨房依然保持着轻微的使用痕迹,餐具都是一对一对的。不,应该说这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从门口的拖鞋,到桌上的钥匙扣、茶杯,几乎全部是双人的。
冰箱上还留着仲星燃写的贴纸。
他那潦草的字迹,闻纪年作为他三年的同桌,一眼就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