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川跟着村长进来,他们都是热情地打着招呼。村长直接拧开一瓶白酒,递给赵川。“川娃,你难得回来,敬一下这些叔伯大爷们!”赵川微笑,拿过酒瓶,挨个儿给这些老头们倒了一杯酒。眼前这群老头,都是罗家岙的头面人物,而且清一色的都是村里的本姓大家,全都姓罗。二十年前,他家里出事,跟眼前的这些人都离不了干系。后来赵川成长过程中,这些人对他又有恩。这里的老头们,有一个算一个,当初赵川没少在他们家蹭饭吃。见这些人红光满面的样子,跟自己说起话来,一副与有荣焉,赵川心里就觉得有些荒谬。“川娃啊,是这么回事儿,你出息了,大家都替你高兴。但是,还在村里面的大家伙儿,生活也还是老样子。我们几个老家伙合计着,你能不能帮把手儿?”酒过三巡,村长干咳几声,朗声问道。其他几个老头,也都是跟着发话。“对啊,川娃,你连美国的那种车都开上了,赚钱这种事情来说,对你肯定不是啥事儿。”“我家那俩小子,打小就没出息。川娃你小时候不是跟他俩耍得挺好么,要不你带他们去城里见见世面?赚钱多寡无所谓,只要给一口吃的就行。”“就是啊,川娃,你自己发达了,但是可不能不管村里的这帮穷亲戚啊!”看着眼前那一张张期盼的脸,没来由的,赵川突然有一些恶心。但是,他还是强压下胸口的不适,露出一如既往的和善笑容。“各位叔伯大爷,不是我不想帮,但是真的帮不过来啊。带人去我公司那就算了,公司是做高科技的,村里的其他兄弟去了也没啥用武之地啊。”听到赵川这话,包括村长在内的老头们,脸色顿时都难看起来。赵川心中冷笑,脸上的笑容却如同和煦的春风。“不过嘛,大家要是只是想赚点钱,那倒是不成问题。我公司马上要筹划着上市,可以给你们一些原始股。”一个喝酒喝得脸色通红的老头问道:“川娃,啥叫原始股?”“原始股你都不知道?就是干股,投钱进去,每年按照比例,可以分钱的。”村长瞪着眼睛,嘲笑了那老头一句。不过,这句话倒是言简意赅,虽然不是那么准确,却也大差不差。赵川笑了笑,说道:“是这么个意思。不过,话说在前头,以后年年都可以分钱,可是肯定不会像是这次这样,一次性能收回来五倍。毕竟是细水长流嘛,年年都能收钱,也算是不错了。”“如果我拿两万,每年能返回来多少啊?”又一个老头问道。“呵呵,三大爷,不是我川娃在这里放大话。你两万块给我,以后每年我分你一万不成问题!这个是得签合同的,白纸黑字,只要我公司不倒,这钱就能一直分下去。”老头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嘿嘿一笑,道:“这敢情好,我家那小子,是个不成器的。给他留点来钱的路子,也不至于等我蹬腿儿之后,把他给饿死!”这个时候,村长将烟锅在桌上磕了磕。“川娃啊,你这个主意是好。但是,这干股总是有个上限的吧?你看,我们凑多少合适一点?”赵川殷勤地上前,将村长磕出来的烟灰扫进簸箕里,这才答道:“理论上,这钱就跟存银行一样,钱越多,利息肯定是越高的。毕竟,我公司还在发展期,不怕钱多的。”顿了顿,赵川话锋一转,小声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各位叔伯大爷,这事儿我们最好还是仅限于咱们自己知道。不是我川娃吹牛,公司发展到现在,我不愁来钱的路子。其实钱越多,对我来说压力越大,反而有点不太好。”几个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村长再次开口。“都听到川娃说了吧?川娃念着咱们的情分,所以才把这个发财的机会留给老哥儿几个。咱们可不要给川娃添麻烦,回去了,都把嘴巴闭上,听到了没?”村长背对着赵川,不过,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古怪,跟自己的这些老伙计们打着眼色。赵川心中冷笑,却也没有拆穿这几个老头在自己面前的装模作样。实际上,他也就是故意这么说的。这些老头,以“族老”自居,虽然为人肯定有自私的一面。但是,有发财的几乎摆在自己面前,而且能够带着村民一起发财的时候,他们肯定是不会吝啬地保守秘密的。毕竟,对于这些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头们来说,名声同样很重要。“叔,我累了,先去睡会儿。”赵川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跟几个老头打了一声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倒头就睡。赵川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他是被院子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的。其实,赵川的酒量很一般。他小时候伤过胃,所以不能沾酒,一喝酒就难受。从炕上爬起来,敲了敲仿佛要裂开一般的脑袋,赵川这才清醒回来。院子里面,好像站着不少人。不过,赵川把灯拉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透过窗户朝外面看去,就看到很多人鱼贯从院门离开。走出屋子,就看到村长急急忙忙朝这边走了过来。“川娃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能相信那几个老东西!”村长似乎一脸焦急,一边走着,一边朝赵川喊道。“叔,您慢点说,怎么回事?”“哎呀,你跟我来,来了你就知道了。”跟着村长,来到下午喝酒的那个正房。一进门,赵川就愣住了。摆在正屋正中央的那张桌子上,点着一盏台灯。在台灯明亮的光线中,一桌子现金分毫毕现……这些钱,有用麻绳捆的,有的干脆就是用布条捆的。还有一些,是用塑料袋装起来的。面额也各有不同,也不全都是一百块,从一块五块的,到二十五十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