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什么去处?”
“先离开此地吧。”
“……那要见韩王吗?”
“不见了。”桃夭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李贤顿了顿,“不久后,韩安久居梁山。再要见面恐怕困难。”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当桃夭念着那《氓》的句子时,李贤愣住了,他紧蹙着眉,他想起了楚地上蔡那个小地方,在那间不大的房子里,母亲在临终之时将这诗念了个遍。
李贤忽然有些明白了。
“我有身孕之事,还请你莫要告诉他人。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成为被遗臣利用的工具,因为这个孩子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父亲是韩安。往后,我只想要安静的生活。”
李贤看着桃夭,灯火明灭间,他摩挲腰间的剑柄,眼里的暗色被添上了几分,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嬴荷华提及他的时候也有很多疑虑。
“不如,去西蜀吧。那里远离列国战乱,成都乃天府之国,是个安宁之地。”李贤说。
“秦国?我绑了荷华,指不定秦国全境挂满了通缉我的画像。”
“你在韩宫护过荷华,你不是通缉犯。”
桃夭直视他,“之前你频频放我又抓我,如何信你?”
“大秦廷尉说你不是通缉犯,而非在下。”
桃夭轻轻一笑,“尊父恐怕不知晓你会这样滥用职权。”
“呵,你虽与荷华有些情谊,但我与你却毫无干系。我并不想让张良知道,你会比他预想更早清醒。张良找到你,他会将你送到何处?”
那无疑是韩安的身边。
“说罢,你的条件。”
“找到一个家业为丹穴,名唤怀清的女子,说服其去咸阳。”
黄昏时刻,沉郁的天际飞过一群野鸟。
雾白色的烟,从地面缓缓爬起。
桃夭拿着李贤交给她的秦国通行符牌,踏上了去往西蜀的路。
而此时的韩安正焦急地等待着张良的回音。
同地不同天,新郑这边乃是一片放晴,鸭蛋黄的垂日在天边浮出金色。
许栀敲响了殿门,她没有李斯那种好脾气,不见人回应,她便直接推门而入了。
张良直着身,很不情愿地与她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