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看都没看他一眼,不欲多说一句,转身就要走。
刀一样决绝。
他记得新郑那个灯火昏暗的夜晚,他放她与自己背道而驰,自此,无论他做什么,或卑劣、或真诚、再无法让她对他如初见时那样展露笑意。
他利用的是许栀,爱上的是嬴荷华。
他从来不懂,嬴荷华就是许栀,许栀就是嬴荷华。
风也笑他痴愚困顿。
一道长长的光拉过天际,将昏暗照亮了片刻,划过她清瘦孤寂的背影。
长廊空旷,雷霆惊起。
他忽然乱了阵脚。再多的理智也不受控制。
许栀臂上一重,腰忽一紧。
他俯下身,将她锢在怀中。
她瘦了许多,肩骨分明,硌得他难受。
“许栀。”他低低在她耳侧,几近哀求的唤她这个名字,“许栀,你知我向来愚蠢。”
她力气也不如从前,她挣了一会儿就平息下去,几乎要借着他的力才在喘气。
她太轻了,被他一捞就抱到了廊亭的栏杆上方坐着。
他虔诚的看着她,低头摩挲她的手掌。
“我可恨我记得,无法教我不生痴妄。混沌之际,你照我如昼,绝我枯寂之哀。时至今日,我才明白,我最怕你再不愿信我,不允我看你欢欣所愿。”
自知她最是心软,听不得这种软刀子磨人。他又偏要用那样一张脸,做出个哀怨委屈的表情,仰着头,剑眉紧蹙。
下一刻,他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就让自己鼻梁耸在了她颈间。
“你不想我回咸阳,你若实在不放心,你打断我一条腿,我也绝无二话。”和雨水留下的湿一样,她颈间湿乎乎的,只不过他呼吸是热的。
他从来就是这种人,说出来的话和西北风一样。
‘犯贱。’她想这样骂他。
她大抵自廷尉狱回来之后,精神也不大正常了。
若是从前,她定要扬手甩给他一巴掌,现在,她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她也不推,乖顺的把手垂在一旁,仍由他为非作歹。
他诧异,却听她搡了他,偏着头,勾唇反问,“真的?”
“真的。”
她慢慢搂他腰,“我信你。”
细软白腻的颈项令人心生荡漾。
下一秒,他右腿刹一阵剧痛!
她拔出短刀的时候,李贤踉跄一步,血已经流了一地。
“这样我们都更好交差对吧?”她当真眉头也没皱一下,如同玩笑般打量。
她真是个心狠的女人。
但他喜欢,喜欢她这样的狠绝。
他眉心一沉,一把将她抓了回去,她坐得高,一脚能踢到他胸膛,他按住她乱动的腿,腿上被刺了一刀,痛感令他不知自己到底用了很大的力去握她的脚踝。
大雨倾盆,又一阵鼓点般密集的雷响了起来。
他扣住她的脑袋,吻住那张讥笑着的唇,他拆除她的惊愕,令她根本没法心有旁骛。
这是他第二次吻她,却是第一次占据了她全部气息。
喉舌相抵,也做刀剑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