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也收拾好了情绪,拿起筷子说要尝尝她的手艺,刚吃了一口,便忍不住点头夸赞:“小姑娘,看不出来你的厨艺还挺好。”
沧玉已经辟谷多年,磨磨蹭蹭将一口菜送进口中,嚼了几口眼底闪过一丝亮色,抬头看向扶光。
刚好对上扶光期待的目光,她鼻尖和脸颊都沾染了黑灰,眸光清亮,像只等待着夸奖的小花猫。
鬼使神差,沧玉伸出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灰,反应过来后,有些不自然地错开眼神,“你做的饭…很好吃。”
饭吃到尾声时,门口却传来一阵敲门声,三人同时看向木门。
天黑之前,谢阿婆就已经将门反锁。
谢阿婆拍了拍两人肩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扬声问道:“谁啊?”
“我,少秋。”门口传来浑厚的男人声音。
少秋,秦少秋。
原本谢阿婆连名带姓地叫他,扶光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此刻听到他自称“少秋”,心中忽然涌上一股熟悉感。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扶光无声地看向谢阿婆,却见她神色蓦地紧张了起来。
按理说谢阿婆因为秦少秋失去了孙女,再听到他的来访,反应可能是冷漠、憎恨、生气,抑或释然,不太可能会是这样的表情。
“谢阿婆?”秦少秋又拍了拍门,“您听得见吗?”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谢阿婆声音平静,对着两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躲到灶台后面,又将多出来的两幅碗筷都藏了起来,伪造出独自用晚膳的假象。
扶光和沧玉不理解,也依旧照做了。
虽相处时间短暂,但直觉告诉她们,谢阿婆是值得信任的。
“许久不见,我来看看您,开门。”秦少秋拍门的节奏加快,力度也重了些,显然是耐心用尽。
“吱呀”一声,谢阿婆拉开门,冷眼看着门外的人,“现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往后别来了,我家不欢迎你。”
说罢她便要关门,即便外面大雨滂沱,也没有让人进来避避雨的意思。
“砰”一声,剑柄泛着金属光泽,及时抵住木门,秦少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听说下午您在常春街带走了两个女孩?”
“是又如何?”
“把人交出来吧,我不想为难您。”他声音中带着一股寒意。
“我让她们走了。”谢阿婆语气生冷,并不畏惧他,“秦少秋,看在舒兰的份上,老婆子劝你莫要继续再作恶,小心遭报应!”
听到舒兰的名字,秦少秋许久没说话,再开口时语气里的凌厉消散了许多,“好,我记住了。那两个女孩往哪边走了?”
“史家村方向。”
“嗯,您早些歇息吧。”
皂靴踩踏泥水的声音逐渐远去,谢阿婆将门合上,紧绷的背脊终于松懈了下来。
灶台之后,扶光和沧玉目光交汇着,一起站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两位姑娘洗漱后便去歇息吧,剩下的碗筷交给老婆子处理。明日天亮后尽快离开,莫要让别人看见。”谢阿婆看向两人,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