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西荒王城皇子府,李景修在两名侍女的服侍下褪去身上华服,摆手示意两人出去后,他换上寝衣,独自坐在桌前小酌。门外响起敲门声,李景修眉头微微一皱,他并未发作,而是起身将门打开。待看清来人后,李景修神色一惊,赶忙恭敬将那人迎进房内。
将桌上酒樽拿去,傅丞翊换上茶盏,倒满后双手呈递给赵倌开口问道:“赵师,您怎么来了?”
赵倌笑了笑,他打量李景修一番后回道:“怎么?不欢迎?”
李景修挠挠头,他局促道:“您说的是哪里话,学生怎么敢呢?”
若是外人看到这平日里不苟言笑,杀伐果断的西荒二皇子对眼前老头这般态度,定是要惊掉下巴。因为李景修在赵倌面前,俨然是一副学生见到先生的老实规矩模样。
捧着茶盏饮了一口,赵倌咂咂嘴道:“辞官二十五载,再次喝到王城的云雾茶,依旧是那时味道啊。”
但随即赵倌便话锋一转,略有深意道:“茶是那时茶,不知这人还是不是当初模样啊?”
李景修闻言竟是直接从座位上起身,他迈步来到赵倌跟前,弯腰恭声道:“学生谨记先生教诲,二十五载从政,未背离初衷,永恪守本心。”
赵倌点点头,他起身将李景修扶正,拍拍他的肩膀道:“如此甚好,回去坐。”
这隐居大石镇的赵倌却有另外身份,二十五年前,其官拜太傅,是眼前西荒二皇子李景修的师傅。不仅如此,其位列三公,可直接参与西荒军国大事的拟定和决策,是国主李凌风的臂膀。
后来朝堂之上因政见与李凌风相左,且不满李凌风重用旁者,赵倌干脆辞官归隐,选择做了一介寻常百姓。
二十五年来,李景修私下没少派人去打听他的消息,但许是赵倌有意隐匿,结果都是杳无音讯。
如今一别二十五年的恩师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饶是经历过再多大场面,心性如何沉稳,李景修脸上也难掩激动之色。
“我今日找你,不为别的,乃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赵倌顿了顿,“你那外甥,长公主的独子,已是到西荒了。”
“什么!”
李景修刚递到嘴边的茶盏忽而一亘,他直接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惊诧道:“师傅怎么知道?何时的事?他现在人在哪里?我去寻他!”
“还是这般毛毛躁躁!”
看到赵倌狠狠瞪了一眼自己,李景修方才觉察自己有些失态。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复而坐下撇撇嘴道:师傅,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
赵倌也没打算对自己这唯一的学生有所隐瞒,遂将傅丞翊被常峰云重伤扔下天堑沟壑,而后被自己所救的事情尽数告知了他。
“常峰云!”
李景修握紧拳头,他青筋暴露将牙齿咬的咯吱作响道:“敢伤我外甥!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已经死了。”
看赵倌一脸淡然的模样,李景修一惊:“师傅做的?”
赵倌摇摇头:“不是我。”
“那是谁?”
“你猜?”
看李景修还真皱起眉头猜思了起来,赵倌顿感自己这学生还是如此前般无趣,他遂清清嗓子道:“别管是谁将他杀的了,傅丞翊已是修为尽废,老头子我帮他保住了一条命,又借拳法让他重塑了筋脉。但我不宜教他过多,遂将他赶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