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王城柱石巷,一身常装的韩卿之一手负后,一手捧封坛老酒踏入范相国的府邸。前些日子,他在自己恩师府中结识了一位自荐投于其门下的年轻人。二人不仅年纪相仿,志趣也相投,一番畅谈后韩卿之当即决定交下这位俊友。今日退朝后,按照此前约定,韩卿之抱酒而来,势要与他喝个痛快。
书房拜会范劲柳后,由相国府下人带路至那人所居客房。朝那作势叩门的下人摆手示意后,韩卿之命那下人先行离去,留他自己在此即可。门前稍侯片刻,韩卿之微理衣衫,继而抬手轻轻叩响了房门。许是韩卿之手上力道不够,又许是房内之人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天地内,久也无人应。
“这个张颜。”韩卿之仰头望了眼天色,见日头正盛,随即嘟囔道,“难不成大白天还睡着了不成。”
说着,韩卿之直接将房门推开,推门的刹那他惊闻自房中传来一声虎啸,那虎啸如雷贯耳,聒得其下意识捂住两耳。就在韩卿之将要忍受不住时,虎啸声顿时消失。等他再度抬眼去看,却只瞧见张颜正端坐桌前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韩卿之并未理会张颜那取笑的目光,而是直接在房中四处查验起来。
“韩兄,你在找什么?”
“老虎!”
张颜闻言竟是仰头大笑起来,他托腮看着韩卿之道:“我这房间便就这么大,如何去藏一只老虎?”
“但我刚才分明听到了虎啸声!”韩卿之搜寻无果后转身走向张颜,“就在你这房中!”
不过待韩卿之瞥到那桌上的猛虎下山图,又看到那置于笔搁上墨迹未干的画笔,他似乎反应过来了。韩卿之一把扯起桌上的画,看看那画又看看张颜,随即面露惊诧道:“莫不是你这张画?”
但张颜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他就是这样静静看着韩卿之眼中震惊与欣赏之意愈来愈盛。
“张兄,先前还只道你博学多识。”韩卿之一双眸子从手上的猛虎下山图中移不开,“没想到你画工竟也如此了得啊!这虎的毛发、气势与真虎又有何异啊!”
“韩兄谬赞了。”张颜笑着起身,“随便画画,怕是不得入外人眼啊。”
韩卿之闻言一本正经得摇摇头:“非也,我虽不懂画,但也能看出张兄着墨和勾描皆颇有造诣,依我看。。。。。。”
韩卿之放下手中之画定睛看向张颜:“若遇伯乐,张兄必得一飞冲天,成就非凡!”
哪知张颜听到韩卿之这句话却是脸色一黯,他来到韩卿之身边望着房内一隅出神道:“伯乐?韩兄真当伯乐这么容易便可寻到?”
看出张颜脸上得落寞,韩卿之将那画卷起道:“你自荐而来,可曾向恩师展露过你这作画的技艺?”
“这个。。。。。。”张颜略微沉吟,“不曾。”
韩卿之点点头,他笑着揽上张颜的肩膀,一手提画一手按着他往门外走。
“若是论诗文典籍,张兄入不了恩师之眼也算是极正常的,毕竟景阳之大,哪里找不到一个大家。但若是论起作画。。。。。。”韩卿之挠挠头,“百年来除却那个张凤临,还未曾见过听闻过其他人。今日张兄你让我抓个正着,走走走,你的伯乐,马上就要寻到了!”
“对了!”来到房外,韩卿之爽朗一笑转头看向身旁的张颜,“酒我可带来了,咱们今日定得痛饮,一醉方休!”
“既然张兄如此客气。”张颜也是笑了起来,“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被韩卿之一手搭在肩膀上,张颜与其说笑着走向相国府设宴的大堂。只是在韩卿之目不斜视望着前方带路的时候,张颜眼中,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精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