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两人到竹润居时,已过一更。
裴潇年将她放在床上,崔云湄很自然地滚进被窝。并没有要醒的意思。
地上的地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了起来。
他步子迈得很轻,将门关好后,便去了院子里。
阿茧和阿苋在门口候着,见自家主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地不解。
裴潇年此刻在想什么。他回想起今日做的一切,连他自己都费解。
为何那日会在她抱怨床榻硬后,就叫人去换新的。为何今日会鬼使神差地不放心跟去酒楼。
为何会在章家姐弟给她灌酒时,内心有些波动,像是生气。
裴潇年快看不明白自己了。
“殿下,明日什么安排?”阿茧出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就在此刻,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阿茧和阿苋面面相觑。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殿下居然给了自己一巴掌?
“殿下鬼上身了吧,要不咱去厨房找点糯米来?”阿茧小声嘀咕着。
裴潇年只想叫自己清醒些,切莫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清楚了。
就像他与崔云湄说的那样,清醒之人才是这世间真正聪明之人。
奈何她每次都很清醒,就连喝醉了也要同他说要杀了他。
反观自己,这做的都是些什么?像裴权说的那样,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心慈手软了。
不该如此。
“剑。”裴潇年冷声道。
阿苋快看不懂主子了,赶忙扔了把剑过去。
裴潇年接过剑,顷刻之间,剑锋出鞘,所指之处,大片海棠倾落而下。
“殿下这是心情不好吧?这又是扇自己又是舞剑的,被谁下蛊了不成?”二人不敢靠近,只敢在一旁低声讨论。
裴潇年闭目,将所练剑法一招一式地舞了出来,曾经种种倒入脑海。
是不吃不喝,被裴权罚练剑。是他第一次杀人害怕到颤手,再到后来提剑麻木,死于刀下之人,再也不会入梦。
可如今,是怎么了?放过一个崔云湄,便变得心软起来了吗……
不可如此。
“太子那边带了什么话?”
阿茧这才跑过去,接过剑开始说起来:“户部的左侍郎程文去找太子了,想叫太子出手灭口。”
“灭何人之口?”
“太医张启。”
话间,裴潇年想到那日在宫中遇到崔云湄一事。
他那日去见了太子,那场大火差点将李维挫骨扬灰。如今还在东宫修养。
想必是崔云湄找过程文了。程文向来心思缜密,做事密不透风。
那太医几乎就是当年豫州一案留下来的唯一活口,剩下的尸骸都不知道在哪。
朝中其余参与此事的大臣自然是不会讲出此事。
便只有那张启是个变数。
思及此,他又问:“二皇子那边如何了?”
阿茧如实答到:“说来也是奇怪,崔大人近来在背后支持二皇子。二皇子说,如今正在等一个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