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争辩声渐大,金夕主动降下声调,争吵,是粗俗女人才会做的事情,她只想好好说话,现在再找一个解决办法,而不是揪住已经发生的事情喋喋不休。
“从你结婚开始我就跟你说过,男人的工资要上交,不然你是管不住男人的,你看我们家老王,工资卡都是在我这里的,每个月给他一点零花钱,抽烟,就算出去应酬的钱也是需要另外申请再给他,他没钱,就不会有资本出去搞女人。”
“老江的工作跟老王的工作不一样。”
“是不一样,你们是有钱人嘛,在银城的房子一套一套的,你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买了多少套房给别的女人吧,你还给他找起理由来了。”老女人不屑地笑。
“我不想说以前的事情了,你就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想离就离,不管离不离,钱也得要回来,钱重要还是脸重要?”
“当然是脸重要了,我都这个年纪了,我为了这个钱再跟他撕破脸,传出去,我的脸往哪里放?”
“你要脸,就别离了,像以前一样,别管他,让他在外面玩,他一把年纪了搞年轻女人,一不小心就死了,你就继承遗产,要不你就诅咒他早点死,他死了,财产都是你的,你还是个有身份的退休大学教授,不离婚也可以让老江去把那七百万让拿回来。”
“当时说让我去离也是你,现在你又让我不离。”显然,在江敏那里,开口要离的是她,她肯定也是拉不下脸去谈和的。
“你现在又怪到我头上来了?”
“我不是怪你,我意思是你怎么……也那么善变……我现在不是也烦着么。”
“你这些破事都聊了几十年了,好不容易决定离婚了,还死要面子,我不管了,你别找我了,我受够了,我们家老王是穷,但是我们穷得开心,你这点破事情真的是扫我退休生活的兴,扫兴。”
“你说什么呢?”
“我是不是说过,我说了你可以把钱转给我,但是你怎么说的,你找的那些借口,说那个女人和老江的关系会更安全点,其实你就是怕我家老王穷,我儿子要结婚钱不够,会动坏心眼,我都不想揭穿你,现在你又想倒回头来怪我叫你离婚的,我叫你吃屎你怎么不去吃。”
“你至于说这种话吗?我从来没有嫌你们穷。”
“你不嫌我穷,我还嫌你有钱事多难伺候,你这点破事真的是烦透了。”老女人骂骂咧咧地站起身,不屑地看着金夕屁股下露出来的一点点纸巾:“你嫌我们这儿脏以后就别来,你要我去的那些餐厅我也没有合适的衣服去。”
“你这是做什么呀?”
“我就是烦你这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样子,都快三十年了,你不腻吗?你走吧,如果还是你这些破事以后就别找我了,我现在退休生活有吃有喝有玩,不想听你的这些破事。”
老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瓜子,一边嗑着,从金夕身边向那群老头老太太走去,老远,就哈哈大笑起来着掺进她们的话题,完美地融入到人群中去。
这里不属于她。
金夕委屈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小皮鞋下满地的满叶,这些小区,并不是每天都会有人打理,却满是烟火气息。
而这些,也并不是她在年轻时所追求的,她要的是现在这种被人仰望的生活,在身心上都高人一等的生活。
如今也一样,跟一群头上散发着几天没洗的头油味,身上还有老人味的圈子,她不愿意进。
那么,她就只能回到她原本的圈子里去。
不离婚?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