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甲盖被泥土填满,身上各处除了血迹就是泥泞,好看的碎花裙子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没人知道她在找什么,就好像试图抓住一丝渺茫的希望,可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她是在找这个吗?林汐念攥紧掌心的糖果,朝李萍萍走去,这时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经过,叹了口气说:“别劝了,她不会听的,心死了就是这样,你看,她还穿着自己女儿过世那天的裙子,上面的血都是那个孩子的,她舍不得脱下来。”
当时李萍萍不顾一切的冲到女儿的身体旁,颤抖的抱起那个孩子,她的身上都是血,止不住的血,她害怕,怕极了,想求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绝望的大哭,他们说,她的女儿没了……
林汐念顿了顿,更加坚定的朝李萍萍走去,老奶奶看了眼微微摇头,转身离开。
“你在找这个吗?”林汐念伸出手,一颗糖果躺在手心,粉色的糖纸上还残留着血迹,看起来斑斑点点的。
这个声音让李萍萍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满目疮痍的看着林汐念的手,注意到糖果后,她发了疯的扑过来,夺走那颗糖果,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
“找到了,我找到了……”她带着哭腔,一直重复这句话,直到滚烫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落在手背上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崩溃大哭。
“她总是很听话,我让她乖乖待在家里,她就乖乖待着哪里都不去,我不在家时,她吃不饱饭,饿的在角落里发抖……等我下班回家她还冲着我笑,跟我说没事,她会乖乖长大,然后带我去大城市,让我过上好日子……”
“没有比她更听话的孩子了,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最后,李萍萍捧着糖果抬头看向林汐念,声音颤抖的说:“谢谢,谢谢你……”
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最终只化作了“节哀”两个字,林汐念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安慰一个痛失女儿的母亲,所以她只能那么说。
或许应该斥责她为什么非要留在泥泞里,明明可以带着孩子离开的,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易,作为旁观者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呢。
望着李萍萍离开的背影,林汐念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让她不住的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的父母是通过亲戚介绍在一起的,彼此间没有任何感情,婚后两人经常吵架,生下她没多久,她的妈妈就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父亲独自把她拉扯到大,十五岁那年,父亲再婚,找了个比他小十来岁的夜店舞女。
从那以后,家里的开销非常大,父亲迫于压力染上了赌瘾,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说恨林大庆吗?自然是恨的,可没有他,那些破碎的童年又有谁来给她拼接起来呢,至少在林大庆再婚前她是幸福的。
往昔的记忆不断翻涌而来,让林汐念有些怅然,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瞬间将她的思绪拉回,她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号码让她产生了心里厌恶。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娇滴滴的女声:
“念念啊,你弟弟的学费什么时候打过来?”
林汐念脸色一沉,阴阳怪气的来了句,“我说赵阿姨,你缺钱了不该找我啊,应该烧纸去问我那死鬼老爸,看看家里有没有存着点私房钱,对了,我前几天才梦到他,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他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