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家兄弟要追杀你,还要我们给说法,未免太可笑了。”
“原来顾将军不仅一柄长剑使得风生水起,一张巧嘴更是能言善辩,睁着眼把黑的说成白的,在下佩服。”
洞穴上方偶有水珠滴落,滴答地迸发出清晰的回响。
两人都沉默不语,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顾将军怎么不说了?”呼勒率先打破了宁静。
“与你多说无益。”顾澜庭起身,整理着已经烘干的衣服:“如果你想一直留在这里,请自便,我得走了。”
“真是无情的女人,”呼勒笑骂一句,撑着地面艰难地站了起来:“早知道就把你留在上面,这会儿怕是早被剁成肉泥了。”
“你的腿?”顾澜庭蹙眉。
他走得一瘸一拐,说得满不在乎:“跳下来的时候被石头划破了。”
其实是替她挡了一下。
伤口又长又深,他整个左小腿的裤管都是濡湿的。
顾澜庭顿住了脚步,犹豫片刻后,抓起他的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多谢顾将军了。”呼勒眉心轻动,狭长的狐狸眼温软了几分。
“闭嘴。”
顾澜庭不吃他这一套,冷冷地喝一声,拖着他往山洞外走去。
太阳落山了,悬在山的那头,照下来的光又暖又软,可没过多久,山风吹起来了,夜幕缓缓降临,整座山陷入了黑暗之中。
“顾将军,你认得路吗?”
他们兜兜转转地在山里走了许久,呼勒觉得每一条路看着都差不多,他都有些怀疑他们是否在原地徘徊了。
她最讨厌他用这种听着就像是在挑衅的语气跟她说话,她停下来,重重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若不是现下打死他不好收场,她真的很想捅他几剑了事。
“顾将军生气了?”
呼勒听着她咚咚的心跳,莫名的,胸腔里灼热一片。
他的心越跳越快,怎么都压不下去,他想他真的是疯了。
绕过一条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前方豁然开朗,他朝着远处望去,城门了望塔上的灯火忽隐忽现。
“再坚持一下,穿过这里就到西城门了。”
“我累了,走不动了。”呼勒杵着不动,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异样。
走了一路都没喊累,如今快要到城门了就整出这幺蛾子来,她可管不了那么多,今日之事太过蹊跷了,她得赶紧回去。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叫人来接你。”她板着脸,神情比夜里的寒风还冷。
呼勒淡笑着掩下眼底的情绪,收回搭在她肩头的手,目光注视着城门方向:“有人来了。”
马蹄声飞扬,踏起滚滚飞尘,浓重得几乎要将月色掩埋。
是沈时初,即使隔了那么远,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策马朝她飞奔而来的人,是他。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来的方向,一如当初在南境,他带着援军踏过踏过逐鹿原。
沈时初几乎是丢了马跑下来的,顾澜庭眼见着他脸色铁青,黑眸翻涌着滔天巨浪,她料定他是要骂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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