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吃了一惊,慌忙上前扶起他道:“罗大师,你怎么样了?我去叫医生。”
“不!”罗大师笑了笑,露出满嘴带血的牙齿,弱声道:“我,不行了,还是,太小看了这血咒。”说着伸出手,指了指散落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布包,洪武连忙将小布包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的笔记本,还有一本泛黄的古书。
罗大师重重喘口气,继续道:我武……虽然对付不过它,但也……给你挡下了三年灾妄,你拿着我们清虚道的传承,或许……或许会有一线生机,我……不成了。”
“罗大师!你不能死!”洪武忍不住哭了起来,本来自己是个要死的人,却牵累了一位毫不相干的老人,心里实在难过。
罗大师死死抓着那个小布包,塞到洪武手里,气若游丝道:“我……我年轻时做了一件错事,杀害了一位无辜的姑娘,心里时常愧疚,我早就该死,你……不用难过……好好活下去……我还有……有个……”
说到这里,彻底气绝,手里还抓着那个小布包。
洪武悲从心来,只觉得这世上最后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也没有了,忍不住嚎啕大哭。
罗大师的尸体逐渐冰冷,洪武把他抱进灵堂,和爷爷的尸体并排放在一起,拿起罗大师留给自己的小布包,靠在门口发呆,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天色逐渐亮了,太阳升起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吵闹的声音。
院子大门被推开,几个人气势汹汹走了进来,带头的是个纹身大汉,身材结实,洪武认出是村里的混混周全,平时最喜欢欺负老实人。
“你们来干什么?”洪武最不喜欢这些流氓地痞,所以对他们没什么好客气的。
周全笑了笑,指着灵堂说:“都死了?真可怜啊。”
他在院子里转了两圈,说道:“你妈之前跟我借了点钱,大概有两三万,现在人没了,有道是父债子还,你得给我个说法吧。”
洪武确实听说过母亲借了钱,但那时为自己筹学费,远没有这么多,怒道:“根本没有这么多,你这是讹诈,有欠条吗?”
“你跟我要钱条?”周全脸色一变,挥手道:“老子说的话就是欠条,给我进去找,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
洪武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上的布包,周全神色一动,上前来夺洪武的布包。
这布包是罗大师交给洪武的唯一东西,就算房子被搬空,洪武也不能把这东西交给他。周全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两耳光扇到洪武脸上,招呼其他人过来对着洪武拳打脚踢,最终还是把布包抢走了。
“还给我!”
洪武嘶吼一声,被两个人按倒在地上。
周全掏出那本古书,啧啧道:“这是文物啊,转手能卖不少钱,也值了,你们洪家欠我的钱就一笔勾销,咱们走。”
洪武眼睁睁看着他们大笑离开,心里怒火堆积到了极点。
没过多久张大叔来了,把周全咒骂了一顿,让洪武抓紧时间办后事,猝死的人要尽快下葬才行。
洪武想起父母卡里还存着一些积蓄,去办了死亡证明,把所有钱都取出来,安排人定制棺材,准备当天下葬。
洪武们家里没什么亲戚,也就洪武一个人披麻戴孝,几个雇来的汉子在后面抬棺材。村里其他人都远远跟在后面,有的在看热闹,有的偶尔也搭把手。
快出村子的时候,前面吵吵闹闹来了一帮人,居然又是周全这个杂碎。
村外的路不宽,被他们堵住之后就只能停下来,周全似乎喝了酒,伸着脖子往洪武后面看了几眼,疑惑问:“你不是说没钱吗?哪来的钱买棺材?”
洪武忍不住心中的怒气,骂道:“你个周赖皮,我家都让你搬空了,你还想怎样?”
洪武知道周全最听不得人叫他周赖皮,果然他脸色狰狞起来,上前两步道:“我说你找死是不是?乖乖把你妈欠的三万块钱还给我,否则你们洪家的人今天别想下葬,老子就在这堵着。”
说完叉起双手站在挡路,后面几个人都笑嘻嘻的附和:“不还钱别想走,还想下葬,等着尸体变烂吧!”
“想要钱是吧?”洪武脑袋里仿佛涌起一股子血,抄起手边的哭丧棒就冲了上去,劈头盖脸往周全身上砸,周全冷不防被洪武砸的抬不起头,大吼道:“都他妈给我上,弄死这个死了爹妈的野种!”
后面几个人都冲了过来,洪武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但就算被打死,也要先解决了周全。
村长忽然站出来,拦在前面道:“都给我站住!”
几个混混停下来,不敢过来,村长大声道:“今天小武家下葬,死者为大,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都让开!”
村长家大势大,周全不敢得罪,咬牙切齿的看着洪武,点头说:“行,你狗日的有种,给我等着,走。”带着几个人往村里走去,路过队伍尾端的时候周全突然间一口口水吐到棺材上,撒腿就跑。
那是张慧的棺材,这个狗杂碎!
洪武看着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心里想着等自己回来,要往死了搞这个畜生。
下葬很顺利,祭拜完后也已经下午了,洪武回到村里,见到家门口被风吹来几片落叶和垃圾袋,凄凉无比。
院子里还是一片狼藉,洪武里里外外收拾干净,看着熟悉的柜子床铺,忍不住淌眼泪。
这天夜里洪武哭着睡着,醒了继续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了,洪武起来拿起厨房里砍猪骨头的砍刀,准备去找周全拿回那个布包。
走在路上,村里人看见洪武都像是见了鬼一样躲得远远的,洪武也没有理会,径直到了周全家外面。没想到他家外面人不少,村长居然也在,洪武心里隐约觉得不妙,抓住一个人问:“怎么回事?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