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二姑嘴里应了一句,颇为担心地说道:“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跟那些小伙子……”
二姑还要磨叨,却是被尹满仓的眼神制止了。
“你当这是啥?”
尹满仓抬手抻了抻肩膀上披着的中山装,点着虚空说道:“这是工作,是你一个娘们儿能过问的?”
二姑憋憋嘴,可不敢再说这事儿,挨着炕边儿坐了,有些闷闷地说道:“要是家里过的好,就让小群回来吧”。阑
“想都别想!”
尹满仓一想起儿子就来气,盘腿儿坐在了炕边,拉过烟笸箩,边卷着旱烟边说道:“他这辈子都别想回村儿来!”
“那还能在外面待一辈子啊!”
要说起儿子,二姑是敢跟尹满仓吵吵几句的,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呢。
“你们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
尹满仓拿着卷好的旱烟舔了唾沫固定了纸,拧了一头儿的纸捻儿,划着了洋火儿点了烟。
抽了一口,这才说道:“那城里是啥生活,这农村是啥生活,你还想着小群回家来,跟你我似的,面朝黄土背朝天呢?”阑
“可现在……”
“现在个屁!”
尹满仓没叫媳妇儿说出口便给打断了,道:“你知道今天出太阳,明天就一定出啊?”
说着话,边抽着旱烟,边眯着眼睛滴咕道:“你就见着东西好了,没见着置办那些东西担着啥风险呢”
“担风险你还干!”
“不干?呵呵”
尹满仓冷笑了一声,道:“村里人都叫那小子玩儿成鬼了,那训练场就是那鬼头灯,我敢说不干,明天我就得下地干活儿去!”阑
“那咋这样!”
二姑惊讶地看着丈夫,道:“这雅芳二小叔子是要害你?”
“我值几个钱?”
尹满仓抽了一口烟,道:“你不懂,甭瞎操心了,小群那边有他照顾呢,错不了”。
他也知道媳妇儿担心儿子,那也是他儿子,也担心。
可那儿子不能再养在家了,都要被媳妇儿养废了。
腼腆的样子哪里像个大小伙子,以后还不叫人活吃了去。阑
他这书记的位置要准备传给儿子的,想的就是让儿子在外面闯荡出来,能拿起个事儿来,到时候回来好接班儿,村里人也不至于说什么。
再一个,他不愿意跟媳妇儿说李学武的事儿,也是怕媳妇儿说走嘴了。
这人心啊,能猜不能说,说了就没意思了。
只有现在看,那小子的一步步布局才看得明白,哪里是顾及亲戚感情,帮着村里人啊。
就大嫂是村里出去的,就值得这么照顾?
说破大天了尹满仓都不信,以前都被这小子给画的大饼迷了眼了,现在上了贼船,再想下去都难了。
他不知道山上那些东西要掉脑袋吗?阑
可不做不行了,漫说李学武要恼火,就是村里人也不允的。
每年都从村里招工,那是什么待遇?
工人,那就是顶流!
这个训练场自打建成以来,这村里人的嘴里就没断了这个话题。
光是训练场后勤从村里采购的东西都叫村民乐匹燕子了,块八毛儿的,在城里人不叫啥大事儿,在农村是要打掉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