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却是极重,她脸颊顿时肿起,连同唇边都染上殷红血迹。
她抬手擦了擦唇边鲜血,不禁扪心自问,今时今日,比之彼时彼刻,到底是剑更疼,还是她更疼?
“小湄!”
“夜来姑娘!”
顾见春与赵青木一左一右将其扶起,她却兀自躲开,不愿承两人的情。只见那南宫孤舟眼眸微垂,看着自己的大掌,冷声说道:
“你烧毁宗祠,不敬先贤,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如此,可是服气了?”
夜来啐了一口血,低笑不止,半晌,她只反问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南宫孤舟闻言,剑眉一竖,一改方才气定神闲,伸出手便欲要掴下。只是这次顾见春却有所防备,顿时将他大掌一格,两相较量,只听“砰——”地一声,他竟不由退后一步,风定尘散,他心中不免骇然。
这一巴掌,竟是带了内功劲力!
“南宫前辈,何以至此?!”他心中又惊又怒,若是让这一巴掌落在她脸上,恐怕不是方才吐口血那么简单了!轻则容颜尽毁,重则颅脑俱裂,这南宫孤舟,对自己的亲女儿也能下如此重手?
“虎毒尚不食子,您此番作派,就不怕天下人非议么?!”
即便是如他这般好脾气,面对如此光景,却也再难自持。一旁的赵青木亦是急声道:“是啊南宫庄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打人不可?!”
——想她在谷中年月,即便是再顽劣,屡屡令爹爹动怒,爹爹也不曾动手打过她。她惯是不理解,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父亲,一个不对付,竟要冲自己的亲骨肉下手?
“此乃老夫家事,与你们何干?”
那南宫孤舟只睨了两人一眼,此时却并不愿与他二人再做纠缠。
“咳咳。。。。。。”夜来受了些内伤,轻咳不止。只见她缓缓将身子撑了起来,挺直腰背,冷声说道:“你们。。。还不走,是也想像他们一样,留在这儿看笑话么?”
两人一抬眸,只见方才那说着“不敢过问”的众人,此时却皆是悄悄转过脸来,暗自探听着这南宫家的恩怨。乍闻夜来提及他们,却又纷纷背过身去,脚下踱得更远了些。。。。。。
这帮乌合之众!
赵青木心中暗骂一声,却也拿他们没办法。她不禁懊悔方才手下留情,真应该找上些火油磷石,好让那把火烧得更旺些!
顾见春摇头道:“你知道不是。。。。。。”
“滚。”她粉唇微翕,只一个字,便将他二人划得分明。只是还不容他作何感想,只听远处传来“轰——”地一声巨响。
山壁之上,那庞然建物终究被火舌吞噬殆尽。随着一声轰响倾泻而下,坠入深谷。
南宫孤舟收回目光,闭了闭眼。
“江夜来,你多行不义,该当死罪。”
他再一睁眼,那眼中俱是寒芒。
夜来亦是避也不避,扬起下颌,孤傲地对上他眼中杀意。
她知道有些事情再难辩驳,一如她年幼时,只是悄悄送了他那“爱女”一根糖葫芦,他便罚她三天三夜不许吃饭。
那大掌本该如旁人一般,宽慰地抚摸她的发顶。
此时却握紧了宝剑,誓要将她赶尽杀绝。
他说,江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