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也有那么一天,”老乔治教授脸上带了一丝笑意,眼角的深邃的纹路让他这一刻看起来亲切得像自己的爷爷,“安,我生命的最后句点可不能像吉娜这样被压在十字架。嗯,我由微粒组成,应该撒于天地,归于无尽的宇宙中去。”
“请您不要乱开玩笑了,小心我告到您的夫人那儿去。”安子兮也望着前方,笑中带泪。
前方——前方是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分界着21世纪都无法改变的沉珂的社会阶层等级。
皇室的贵族在前方,政府的重员在前方。
商贾大鳄也在前方。
——梁易在哪里?
必定是属于前方的某处。
那处身影卓卓,远远的望去,就算看见了他,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明明在同一场合,却没有来由地感受到了对方强烈的高高在上。
安子兮已经听不进任何诗颂。
她直直地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许久。
明亮的、温暖的、圣洁的,昏沉的、冰冷的、邪恶的,一切都在翻搅浑浊。
直到眼睛干涩地泛着疼,又有湿润的泪要涌出来,
她才垂下眼眸,沉默无语。
吉娜的离世,让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某种不愿承认的感情,正在挣扎间渐渐失控。
她满心惊惧,却抵不住稀缺独特的温暖,想要向其靠近。
两个被坚硬外壳重重包围起来的心在相遇的那一刻,便被撞出了裂缝。
越是向对方靠近,裂痕被压得越宽越深,慢慢地透出了柔软温热的内里。
到底能不能拥抱在一起?
彼此都可能会被对方外壳的硬刺刺伤。
这样,头破血流之后,还要抱在一起吗?
教堂的外面最后的一点阳光都被挡在了重重迭迭的厚重乌云之下。
整个天空低得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天籁般的传统管风琴声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
淅淅沥沥地雨终于也跟着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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