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蛮不讲理。
可这世上不讲理的事情多了,难道每一件都要去管一管么?
男人“啧”了一声,坐起环视四围,拍拍裤腿上的灰尘往偏门走去。
偏门僻静,那瞎子应该能听得很清楚,所以男人只驻足在门前,看着瞎子走远。
瞎子的背影颤颤巍巍,依然不像是会武功的模样。
似乎的确不是男人要找的那个人。
消息错了。
又断了。
换作从前,男人也许会十分懊恼,也许会怨天怨地。
可现在,他只是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抱着他的剑走开。
——
城外,不断地有逃难的人争先恐后涌入城中,摩肩接踵,惊惶凄凉,干涸的泪在脸颊上蔓延成两道积尘的痕迹。
漠城破了。
男人望着身后从北边逃来的灰头土脸的人们,肩头不断被人撞过。
城破之际,他与仇影山失散于人群,仇影山在人流中间回过头来,神情复杂地望了他一眼。
之后再无消息。
他以为仇影山随人潮退至清河关内,便一路找了过来,未曾想一无所获。
那说书的老瞎子,眉眼倒是与仇影山有几分相似,这三日里,老瞎子在戏园子说书,又恰好说的是仇影山年轻时的故事,他便忍不住在戏园中多待了几日。
似乎这样,能找到些仇影山的线索。
“这位小友,你也对老朽说的那位第九名剑仇影山感兴趣么?”一个声音在宛青身后响起。
那声音有些老态,不过吐字倒是十分清晰,响亮却并不刺耳——说是老态,倒不如说是一种沧桑感,一种历经世事、从容不迫的透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宛青回头看去,果然是那说书的瞎眼老者,一把年纪仍精神矍铄,握一根白蜡杆幡子,看来不止说书,寻常应该也做些打卦算命的活以维持生计。
宛青顾他眼盲,行动不便,于是退至他身旁,与其并排而行,笑道:“老先生,你说的这些,我大部分都听过了,不知可有我没听过的么?”
“看来小友的确对老朽所说的有兴趣?”老瞎子亦大笑道,“不如这样,你请我喝一碗酒,我再与你说上一段,小友你意下如何?”
宛青沉吟片刻,心想说不准能从他口中挖出些什么消息来,或许对找到仇影山有些帮助,于是一口应下。
清河以酒闻名,城内酒馆酒家不在少数,不费什么功夫便寻到一处酒肆,二人沿街坐定,打了酒,须臾便痛饮过三大白。
——
那是许多年前。
“挑一个吧。”座上之人声音冰冷,仿佛没有一切人的情感。
八个刚出世的婴儿,齐整排列在仇影山面前。仇影山彼时还是魔宫玄武护法,堪堪灭杀一个门派,夺走了那个门派一对同门夫妇的新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