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柄剑的确不同凡响。
到这里就结束他的行侠仗义之旅,回去找王应一起渡过河去,去更多的地方看更多的风景,精进武功,也许才是最好的。
他大可以就此打住,不去理会遮云寨日后会怎样疯狂地报复周遭几座山头的居民。
可那样还算个好人吗?
下山前师父的嘱托,言犹在耳。
“李清幽——李清幽!”他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这疯子,你究竟杀了多少人!?”王应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没事吧?你的伤要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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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应四处探察,在他身上却找不见一处伤口。
“我没事……”话音刚落,那走路都走不利索的带路小贼突然撒开脚步朝前狂奔,边跑边喊一些听不懂的话,应该是土匪之间的黑话。
李清幽往前望去,不远处,一座城楼般的大寨已然矗立当前。
“坏了,他说敌人来了,要寨子里的弟兄们注意戒备。”王应拉住他,“快走吧。”
“土匪黑话你也会?”
“这又不难。”王应催促道,“快走吧!一会儿他们要是放箭就难办了。”
“不。”李清幽道。
“什么?”王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不走。”李清幽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把遮云寨连根拔掉,教这遮澜山周遭的人今后都能过上安生日子。”
王应呆若木鸡地盯着他,嘴巴张得老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疯子、纯是疯子!老子不跟你发疯,老子转头就可以回金陵,真是多余跟你跑上山来说疯话!”王应缓过神来,蓦地破口大骂,转头便往回走,走两步又回过头来骂。
再回头时,那傻站在遮云寨门前的身影已经消失。
王应傻了眼,一时竟愣在原地。
——
“你说就是这个毛头小子,一个人杀了我手底下一百四十四个弟兄?”遮云龙箕踞而坐,慵懒散漫,面露不屑。
那喽啰战战兢兢地点头,忽遭一道劲风拂面,身子陡然失去平衡,歪歪扭扭地滚下阶来,摔得四脚朝天,口中“嘶、嘶”地吸着凉气,不敢大声叫唤。
座上四人一齐笑出声来,阶下一众土匪亦是哄堂大笑。
李清幽立在堂中,自己也吃了一惊,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杀过这么些人。
准确来说,从他把弋鳐拔出来之后,记忆就逐渐模糊,他明明记得发生过的事,却记不起来具体的细节。
“我不找你,你反倒找上我来了。”遮云龙冷笑,面上髭须颤动,热气自鼻孔嗤出,混着酒与肉腥,“要不是我不下令放你进来,你早在大门前就已经死了!说,你的同伙有几个、现在哪处?”
“同伙?”李清幽自然也没给他好脸色,“我没有同伙——即便有,我又凭什么告诉你呢?”
“大哥,同他废什么话,让我一刀把他杀了算了!”一条彪形大汉从座上站起身来,一跃而下,揪起李清幽衣襟,竟一手将他整个人拎起来。
李清幽亦不遑多让,两手按住这大汉臂膀,反身两腿架上其肩颈,困住脖颈,借力将胯一扭,反将他摔在一旁。
“老三,看来你不大行啊。”遮云龙大笑,又引得众人一片哄笑。
那被叫作老三的大汉急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抓着兵器架子爬将起来,牵去一柄环刀,在手里旋了个半月,真气凝聚于刀身,照李清幽面门连环顺劈,李清幽抽剑出鞘,才挡下一击,便虎口酥麻,再承住接连几下猛攻,胸口愈发淤闷,忽而一口鲜血吐出来。
瞧这路数不难看出,他的刀法出自乌狼英一脉,大开大合、刚猛异常,这正是乌狼英最得意的一门刀法——霸风刀。乌狼英本来就是清河关外有名的响马,几乎所有强盗都会几招他的功夫,此人会霸风刀也不足为奇。
关键是他现在内力已经所剩无几,碰上霸风刀这样刚猛的路数,几乎不可能在其手底下走过三招。
然而眼前这大汉的刀,绝不会等到他内力恢复再袭来。
恍惚间,一刀已至门面,李清幽被震的双臂酸痛,踉跄退去数步,又是口吐鲜血,身子几乎已直不起来,眼前景象也逐渐模糊,耳边只剩了刀身的铜环铃啷作响。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让我折了一百多个弟兄,待我杀了你,割下头来挂在寨前,再去揪出你的同僚,让他们看看你的下场!”老三高举环刀,瞧准了李清幽的脖颈,当即劈空一斩!
鲜血淋漓!
不过不是李清幽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