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很多人,大约有三四十的样子,他们服饰统一制式却不同颜色,分褐、青、白、蓝等共七种。
只有一抹黑。
为首的高大男子神情若冰、高视阔步,在博望园门、唱丹会、观鹭台,乃至如今的金秋武比,此人一直都是这样的步伐。
他依然身穿玄色武服,黑色大氅干净如洗,手上拿着一柄剑鞘深红的剑。
张小颜一眼就被抓住了目光:“裴液哥哥,这个人是谁啊?”
“七蛟洞的尚怀通。”
“。哦。”张小颜目光注视这些人坐下。
他这两天已经得偿所愿,见过了李少掌、杨公子、张公子这些厉害人物,但对于这个博望第一、大家隐有敌意之人却是第一次得见,只觉这位高大挺拔的男子身上,确实有一种“第一”的气质。
就在身后小孩要第三次烦裴液的耳朵时,场上终于传来一声高喊。
“辰时过半,武者上台抽笺!”
裴液闻言起身,笑道:“我抽完笺便不回来了,武比巳时开始,快了。”
张小颜抬头:“裴液哥哥加油!”
后面小孩纷纷跟上:“裴液哥哥加油!”
裴液一笑提剑:“等着看吧。”
说罢转身向看台下走去。
迈下台阶前,少年向全场扫视了一眼,已和刚来时的景象大相径庭了。
搭起的看台已几乎全然坐满,仍有人不断进来,成为人头攒动中的一颗。再往外,整个广场被绸幅与花草簇拥了起来,头顶一百二十八道彩缎从天空跨过了整个广场。
下方,高冠博带之人正是白司兵,他手持一份金册静立着,那正是金秋武比不同其他普通武会之物——大唐兵部敕令。
他之身后,则是二十四个祭服佩绶之人,只待祭祀上天、敬告魁星。赵章率领众官正色立在一旁等待。
而四面看台之上,万人端坐瞩目,一百二十八人从四方缓缓走下,走向这只为他们搭建的高台,每一个都怀着不同的信念。
千英百杰谁是主?今看。仗剑提身下武关。
——
下来的武人们并非汇集到一处,而是分别向四个擂台流去,整个金秋武比,武者们都将和自己初次选定的擂台绑定,并随之合擂。
当然也不是随意选择,因为州衙要保证每个擂台人数均等,因此最终总要调整一番。
还有几个人是一开始就不能自己选择的,州衙一开始就已为他们分好了擂。
尚怀通,一擂。
裴液,二擂。
李缥青,三擂。
杨颜、张墨竹,四擂。
裴液走下来时,二擂的笺已经抽了大半,箱子旁边立着一位提剑的年轻人,正盯着自己手中的笺发呆。
裴液认得他,正是刚刚参县五人中那唯一一个使剑的。同县选手自然尽量避开,所以此时在二擂,他倒没有同伴了。
听得动静,这年轻人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怔。显然他也认得裴液。
“裴,裴公子!”此人展眉惊喜道,“你在二擂啊!鹭洲诗会那天,我就坐在翠羽门旁边!”
“啊,幸会幸会,祝兄台你取得佳绩!”裴液一拱手,笑着将手伸进笺盒,拈了一枚笺出来。
“幸承公子玉言。”年轻人连忙拱手道谢,看着裴液的笺微微一探头,“裴公子是第几场?”
裴液展开一看,眉头一挑,笑道:“竟然是第一场——兄台你呢?”
却见面前年轻人笑已经凝固在了脸上。
他僵硬地把手上笺向裴液倾过来:“真巧。哈哈。”
正是个“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