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半路上,叶蓉接了个电话,驱车载他到江边,会面沈香引。
隐隐觉得会发生什么事,鹤冲天迈开长腿去开车,朝叶蓉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
灯光昏暗的工厂大棚里,潮热的空气中充斥刺鼻的味道。
身穿褪色蓝色工服的男人,紧握手中长柄的搅拌器,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混合罐。
混合罐中装着粘稠液体,这是一批新调制的颜料浆料。
他的衣服上沾满了各种颜色的斑点,没有戴任何的防护用具,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泛着各种颜色的溃烂。
天气是越来越热,闷得他要窒息。
“咳、咳、咳……”抑不住的咳嗽震得胸腔剧痛,有腥甜味道溢出喉咙。
男人一边吐一边咳嗽,弯了腰,鲜血咳在脚面上。
男人内心无比的恐慌,他也要死了吗?
像前几天还一起吃饭的工友一样,突然一天就死了,被人埋在后面雨林,连块碑也没有。
有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男人呜咽出声,仍然止不住咳嗽。
也许…死了也好……
“滴滴滴!!”
“手里的工作都放下!”
“现在!全部!到门口集合!”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所有人的工作,喇叭声滋滋响,里面说话的人语气很急。
男人抹一把嘴角的血,跟着慌乱的人群涌出工厂。
夜幕下,雨林围绕严实的颜料作坊,工人正大规模集合。
接连三辆大卡车横冲直闯入人群中,一幅不想被撞到就赶紧让开路的架势。
工人们长期饱受折磨,各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像牲口一样被推推搡搡,一窝蜂挤压进卡车里。
“快点!!跟上!”
“再进去三个!!”
“再磨叽一下明天别想吃饭!”
监工扔下手里厚重的防尘口罩,手脚并用把人往卡车里塞。
凌晨三点,好大的动静,上百号人慌乱拥挤,仿若难民营。
十几个穿着常服的男人,围着几个厂房浇汽油,动作娴熟。
黑暗中,没有人注意到一只融于夜色的黑猫,脖子上挂着运动相机,迈着优雅步伐,全方位记录这一切。
载人的卡车发动,朝着更加偏僻的路去。
沈香引不行也得行,蹬一脚摩托车启动。
摩托车发出机械震动,沈香引长腿迈上去,猛一拧油门,摩托嗡一声窜出去,差点把她留原地。
险些撞上树,沈香引歪歪扭扭的适应摩托车把控制,调整油门。
她追上去,跟着看这些人会被送到哪。
“轰隆隆——”
身后地动山摇,爆破声震耳欲聋。
火光冲天,刺鼻浓烟霎时漫遍夜晚的雨林公路。
黑作坊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