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呷了口茶,口吻柔和了些,“二爷只是要个汗巾,并没别的要求。他是个道士,不像府里的少爷公子对这些方面有挑剔。”
“是奴婢、想多了。”
既如此,该是轻松才对,流霞怎么看自己主子一脸凝重。
但她不敢再问。
叶蓁在酒坊磨蹭到快酉时才出来,绕小路回了叶府,才知叶雪派人送来银子,还李乘歌欠的账,红螺还在外头等着要那张欠条。
叶蓁知道叶雪的钱来路不干净,让小年把银子又抬了出去,并传话,“欠账的是飞虎将军,雪姨娘的银子,二小姐不收。”
红螺叉着腰,“什么?这不是故意找麻烦?”
“钱都给二小姐送过来!你们的目的不就是要钱!又想耍什么花样?”
小年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将军还钱,至少让管家来送。雪姨娘的人送银子来,谁知道这钱是哪儿来的,我们小姐不敢收。”
“你!”
红螺就这么被轰出门,气不过骂了几句,一听别人嘲讽李乘歌的姨娘替侯府还钱,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赶紧夹尾巴离开。
事情很快传到舞司坊,姑娘们都知道秦玉和李乘歌打得火热,没少阴阳怪气。
秦玉有气没处撒,吩咐下去,李乘歌来了也不见!她可不想被人们说还要拿侯府姨娘的钱赎身!
早知如此,还不如跟了薛铭,穷是穷了些,好歹是正牌娘子,也不会被人嘲笑。
秦玉想起早上薛铭被李乘歌打伤还在客房歇息,打算卸了妆过去看看。
李乘歌听龟奴说秦玉不舒服,以为她还在生早晨的气,自己也确实冲动了些,便没好意思纠缠,留了秦玉最爱吃的桂花糕就准备走。
还没出门听见两个小丫头说秦玉在薛铭房间,还亲自为他喝药。
李乘歌当即就炸了,不肯见他是因为照顾那姓薛的?
“飞虎将军,您干什么!”
“秦姑娘说她不舒服,不便招待您,您怎么···哎!有别的客人在房里!”
李乘歌撞开两个阻拦的龟奴,挨个踹开二楼客房的门,跟个火球似的几乎要把舞司坊点着。直到东北角转弯最后一间,还没踹门就听见秦玉啜泣,“他是将军,他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
“我心里始终有你。”
李乘歌脑袋一片嗡鸣,舌尖舔过后槽牙,“咣当”一声踢开了门。
秦玉依在薛铭怀里吓得哆嗦,薛铭唇角还肿着,一看是李乘歌,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
傍晚,舒兰院又闹起来。
叶府下人已然见怪不怪,只是叶蓁本就心绪不宁,好几次险些被绣花针扎了手,再听着断断续续的互相指责咒骂,实难静心。
天彻底黑下来,玉露准备了晚饭,叶蓁没什么胃口,只喝一小碗红豆沙又去灯下做汗巾,但心里总抹不掉李煦安今天说的话,几次走错针脚,索性放下针线揉了揉眉心。
“流霞,陪我去库房找些秋冬的料子出来。”
山上清冷,景澜过去了得多带两件厚衣裳,尤其是棉靴,要多做两双备着。
这一想,叶蓁觉得五日时间很紧张了。
很快选了料子,流霞和玉露也放下手里的活儿,跟叶蓁在屋子里做衣裳,冬衣不着急,先做两身夹袄,万一下雨,山上湿冷,也好保暖。
将近三更,舒兰院那边才安静。
“二小姐,明儿再做,您得休息眼睛。”流霞见她从酒坊回来就心情不佳,这会儿眼里已有了红血丝,心疼不已。
叶蓁没停下手里的动作,“反正也睡不着,再做些。”
“您的身体熬坏了,公子怎么安心跟二爷走?”
叶蓁笑笑,“我心里有数,你去歇着吧。”
见劝说不动,流霞没法子,“奴婢去厨房温些粥。”
流霞才出门,王妈红着眼到了她们院子,哭求,“二小姐,老爷和夫人求您在国师面前说说好话,放崔家和叶家一条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