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摇摇头,这些事不是他能过问得了的,还是老老实实护卫好皇宫安危即可。当下不再多想,周阳去处理军务。
正如景帝所说,周阳是打出来的将军,灞上和细柳两支军乖乖听令,不敢有丝毫违拗,没什么问题。
周阳正忙着,周亚夫匆匆赶来,屏退左右,打量周阳,欲言又止。
周阳大是奇怪,问道:“阿父,你这是怎么了?有话你就直说。”
“阳儿,为父有些拿捏不定,又不知从何说起。”周亚夫迟疑了一下,这才道:“阳儿,长安市中谣言四起,传得沸沸扬扬。”
“哦!”周阳对这些传言没有兴趣:“坊间传言多的是了,何必理睬。”
“依为父看,这次不是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周亚夫脸色凝重:“传言皇上要废皇后。皇后并无失德,若皇上真要废的话,为父要力谏。”
现在的皇后是薄皇后,她是文帝母亲娘家的侄孙女,有贤德,薄太后作主,立为景帝的太子妃,后来立为皇后。她深居简出,口碑很不错,朝中大臣对她很是服气,周亚夫就是其中之一。
“阿父,这事不是我们能管的,那是皇上的家事,还是别去添乱了。”周阳虽然没有完全明白景帝的用意,已经猜了个大概,不想去触霉头。
“阳儿,那是添乱么?”周亚夫脸色一正:“皇上的家事,也是国事,皇后母仪天下,干系极大,为父身为朝中大臣,三代忠良,岂能不谏?”
“阿父,要是别的事,谏议倒没什么问题。独有这事,不能谏。”周阳也是脸一肃:“若是阿父力谏,一个不好,会招来灭门之祸。”
“就算是灭门,那也不行!”周亚夫犯了犟脾气。
周阳深知周亚夫有多犟,一旦他犯了犟,他还真敢顶撞景帝,不由得心头一跳道:“阿父,薄皇后有贤德,朝中大臣多加赞誉,她做皇后很合适。可是,她有一短,她没有生养,膝下无儿无女的,皇上一直没有废她,还让她做皇后,那已经是很宽容了。”
帝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传承。薄皇后不能生养,她就是再贤德十倍,也不能当皇后。
周亚夫不由得一呆:“可是,薄皇后若是被废,谁来做皇后?还有,皇上会如何处置薄皇后。这可是大事呀!”
“阿父,你不必担心,皇上自有分寸。”周阳了解景帝,其实是个性情中人,断不会做出绝情绝义的事情:“废皇后,也是必然之事。子以母贵,母凭子贵,象现在这样,皇后是薄皇后,而太子却是栗娘娘之子,阿父不觉得有些别扭吗?”
子以母贵,母凭子贵,这是当时的社会现实,周阳虽是深得景帝信任,也是无力改变,只能为薄皇后惋惜了。
周亚夫一愣,无言作答。周阳接着道:“这些年下来,皇上一直没有废皇后,虽有诸多原委,其中也有不忍心之故。即使真废了,皇上也不会为难薄皇后,阿父你宽心便是。”
周阳的剖析很有道理,不要说帝王,就是周亚夫本人,若是他的正妻无所生养,而他的妾室能养生,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对于皇帝,就更不得了,那关系到江山社稷的传承。
“哎!”周亚夫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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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宣室殿,早朝之际,群臣陆续赶到。
群臣发现了一桩异处,那就是宫中的守卫加强了,一打听,这才知道宫禁由周阳掌管。
周阳是破虏将军,善于用兵,他应该练兵,却来掌管宫禁,不由得大是惊奇。心思灵活的,已经猜到恐怕朝中会有大事发生了。心思不够灵活的,还在愣愣的想“周阳怎么来掌宫禁了呢?他不是应该去练兵的么?”
群臣议论纷纷,进了宣室殿,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
周阳知道今天有重大事情发生,没有进殿,而是身着戎装,在殿外巡查。
“宫卫加强了,要出大事。”
“会出何事?”
“坊间传言,皇上要废皇后。”
一众大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廷尉张鸥却是着在没有说话,双眉紧皱。要是在往常,他早就出声喝止了,也不知他今儿怎么想的就不干预。
董仲舒、申公、公孙弘、朱买臣、严助这些新进官员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专注样儿,仿佛群臣的议论不存在似的。对于他们来说,谁做皇后都一样,他们只认景帝的旨意,景帝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周亚夫手持玉笏,站得笔直,双眉紧皱,似是在想什么心事。
身旁的窦婴却是精神抖擞,仿佛他给架空一事根本就没有发生似的。
大行令栗青荣光焕发,脸上泛着红光,手持玉笏,站得笔直,昂头挺胸,格外引人注目。若坊间传言是真,那么,新的皇后很可能是栗姬。刘荣是太子,母凭子贵,她不做皇后,还能有谁做?
栗姬一当上皇后,他这个兄长,还能不跟着得势?他的地位会一跃千丈,他的权势将会大涨,他是越想越得意,恨不得象公鸡一般打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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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朝臣已经想到了此事,向栗青赔着笑脸,拿出十二分的敬意,向他说着好话,大拍他的马屁。
栗青听在耳里,喜在心头,极是受用。
“大行令,恭喜恭喜!”窦彭祖轻声道贺。
“同喜同喜!”栗青谦逊的话都没有说,竟然接受了道贺。栗姬还没有成为皇后,他就接受恭贺了,也不嫌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