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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狩猎季节三（第1页）

有毅力当然是好事，但那也是在适当的时候。”

老朽的侍者抖落净身上的雪花缓慢坐了起来，即便没有察觉到恶意，他抬头望着两人的目光依旧满是戒备与疑虑。前半夜老人始终没有休息，作为神灵代言人的他不需要睡眠和进食来保持身体的生机这点是原因之一，另外，也是因为他知道对面的万篱一直没有闭眼。

“我们只是想让这个筑石上的咒文真正发挥作用而已”，少年微微侧身挡住老人打量着阿银的目光，“我想到了让这块筑石发挥作用的方法，所以带着她过来看一看”。

也许真的是可行的，不死的人当然不会明白他们如此努力固执的缘由，但是万篱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最后这支队伍面对无烬城牙港那空旷洋面时的场景了。他不能现在就将这些事情讲出来，不能夺走还想前行的人心中的希望，但他可以让他们回避这个选择。

借着万篱解释的间隙，阿银直接绕过老人跑到了石柱前。微弱月光与远处篝火的映照下女人开始用手指细细摸索纂刻在那上面的文字。她从小就在这些古老语言的学习上有过人的天赋，只是稍稍回忆，筑石上大概的咒文轮廓就在她的脑海里勾勒出来了。

时间与世俗的也许会让他变成带着孩子的平庸妇女，但是，天赋始终都在等待着她。

“如果可以修改的话……”

她的声音变得响亮，在接触这些文字之后，阿银似乎忘记白天发生的一切，愈发地有了自信，“将外环这几个位置的文字去掉，隐去这里和那边的字符，让整个咒文的语义构成变化一下。也许是要把这里也去掉，还有这边几条线段也是多余的，当然，还仅是猜测……”

万篱认真听着，她的想法果然和当初佚名所做的一样，只有去除的部分，无需添加什么。

“难道你们是想要修改这咒文吗？这是绝不可能的！”

老人气得就想动手赶走阿银，在遵循规矩不动用宝石眼力量的时候，他更像是一个暴躁的老头而非看透所有事情、无所畏惧的神灵代言者。这才是他，难怪因并没有特地眷顾。

“够了，反正你这样死守着它也不会让它实现存在的任何价值。至于我，绝对是有我自己认为可以修改的理由的。黑兽也许很快就会追上这支队伍，到时候只有这块筑石才能给这里的人带来一个机会，你本是个早该死的人，有什么权利替那么多人做出选择？”

“因为，这是我父辈世代相守的使命，因为我这糟老头子的拳头比你硬！”

阿银受不了争吵回头看了两个几乎就要争吵起来的人一眼，他知道不少人都被吵醒了，只是不想理会罢了。沉默半响后，妇人才缓缓道：“我……我也不支持修改”。

万篱即将说出的话猛然噎在喉咙里，他似乎还没理解她所说的话。

“修改咒文的前提是建立在咒文创作者不懂古陆语的基础上的，但是这些碑文几乎在北疆的每一座拥有常驻民的大城都有，它们是神灵的造物，是没有错误也不可修改的。”

她的口吻，有点像是大人呵斥孩子般，万篱看着筑石边的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新的想法和机遇一次次被现实的冷水浇灭，格绯依旧渺无音信，他这到底是在忙活什么啊，明明，这些人明早就要继续迁徙了。他们会离开这里，还会有或长或短的明天和未来。

改变太困难了，是不是应该就这样放弃，然后去找格绯？

就在即将张口妥协的瞬间，万篱猛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像是星光穿越云海般从极遥远的的地方传来。他还没看见那到底是什么，那模糊的形象便已经在他的心底逐渐展现开来。

积雪伴着泥沙的昏黑大地上尖啸着冲起数道黑色的烟尘，于空中炸裂四散，飞射向大陆的各个方向。万篱转过头的刹那，冲着他飞来的那股影子已经是咫尺的距离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躲避的时间，万篱目视着那道长蛇似的影子飞速融合进了自己的身体。

紧接着，压抑已久的灰火之轮噗嗤一声从他手腕上窜了出来。

这种感觉无需多言，万篱知道它来自于另一个刚刚死去的灰火之轮寄宿者，虽然就距离而言已经超过了鹰界的观测范围，但的确是在万篱身处山谷之外的荒原上。

一个很令人不安的方位，万篱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沉，伸手使劲揉了揉。